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虽风雪阻路,运河结冰,也挡不了贾敏,对母亲的思念。
宁庆堂,贾母看罢女儿的家书,颤颤巍巍放下西洋镜,已是泪流满襟,道:
“鸳鸯,快去请你们老爷、大老爷,还有东府的玳哥儿……”
整个正月里,上门拜年的故旧,上京攀关系的地方大员络绎不绝,宁国府是日日大宴,吃喝的一身肥膘,把个贾玳愁的要死。
今天,自是不例外,前院开了十桌,后宅五桌。
贾玳命贾珍,携了贾蓉、贾蔷两兄弟应酬,薛氏携了尤大嫂子,在天香楼帮忙招待女眷。
他则去了练武场,和一干亲兵大雪天里习武练剑,拳拳到肉,练的一身大汗,油光水滑的。
“老爷,西府老太太急招,说是有要事商量,请您过府一趟,大老爷、老爷都已经到了宁庆堂……”
贾玳正练的起劲,赖升便跑过来凑热闹。
其实,贾玳早已知晓,赖升是贾母安插在东府的棋子,故意给他按了个外事总管职司,以便两府互通消息。
奈何,宁国府的富贵,西府的衰落,是个人都能看得见。
在东府生活久了,赖升业已看出,贾玳对贾母一点不感冒,更没有遵从之心。
贾母想要控制东府,怕是白日做梦。
是以,赖升的心思,便有了些动摇,不想往常那般殷勤往荣国府跑了。
若不是,他的身契还在贾母手里撰着,赖升早就反正了。
在东府安心做管家,早日升总管,保管比他大哥还要威风。
今日,得了赖大的口信,赖升也是犹豫了许久,才不情不愿来到练武场通禀。
算算日子,林如海携一家人,上任扬州盐道监察御史,已是四月有余。
以他的聪明才智,和林家的家族底蕴,料想盐政里边的门道,林如海业已摸清,和勋贵势力起了冲突。
贾玳略一思忖,便才中了个大概,挥退赖升,泡了个热水澡,便坐上马车去了西府。
此时,虽已入春,气温回暖,但扬州危机四伏,凌冽的寒意,直冲千里之外的神京城。
去年,冬月,上任巡盐御史月许,林如海便和江南甄家,因边关盐引重新分配之事,起了好大的冲突。
过了几日,又因朝廷下旨,严厉打击运河沿途泛滥的私盐,加增盐税,扩大府库收入,和两淮盐商关系尖锐。
去年腊月,林如海的独子因病夭折。
伤心自责之下,水土不服的贾敏,彻底病倒。
这一切的一切的背后,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暗中支配。
贾敏生在豪门公府,见多识广,也曾劝过林如海。
奈何,林如海一心报君恩,想在任性上做出一番业绩,复兴祖业,回归神京,不教人小瞧了林家。
如此,病重的贾敏,只得写了家书,向娘家求救,至少保下林黛玉。
宁庆堂暖阁,温暖如春。
贾赦、贾政兄弟俩,渐次传阅了贾敏家书,脸色凝重,和外边的冰天雪地有的一拼。
贾赦像是被冻住了嘴一般,不肯发一言。
只有贾政,作捶胸叹息装,一脸悲伤。
“你二人,皆是敏儿的兄长,信,刚才你们也都看过了,”
贾母生了三个儿女,最疼的便是贾敏了。
得知贾敏在扬州生命垂危,外孙女有难,心如刀绞。
奈何,贾母是妇道人家,轻易出不得府门,只有干着急的份,只得寻了两个儿子商量大事。
可,一个个支支吾吾半天,就是拿不出一个方案来。
贾敏,可是他们嫡亲的妹妹啊!
一同吃喝,生活了十八年,就是阿猫阿狗,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也是有了感情,况人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