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出嫁时,听教身边的养嬷嬷,提了这么一嘴——抓紧生个儿子傍身。
自己诞下嫡长子之前,千万别让贾玳,沾惹了其他女人;
若是有身子,便是损些银子,亦是要早点打发出去。
轻易不能让外人生下庶长子,此乃取祸之道也。
问完,王熙凤便呸了一声,羞得直捂脸。
“我的奶奶哟,是真的。”
“听府里人说,老爷练了什么祖传武艺,每日要泡药浴,说是打熬身子用。”
“没满十六,力气大成之前,轻易沾不得女人,说是怕泄了元气,前功尽弃。”
来旺家的信誓旦旦,说的诚恳,就差拿头向王熙凤保证了。
王熙凤心下大奇,却是信了七八分。
她也是见过,贾玳在宁国府,被贾代化强令泡在药材堆里。
是以,不再担心自己没法在宁国府立足。
只盼着,贾玳一如既往地洁身自爱,房里只有自己一个女人,
她亦是全心全意打理好宁国府家事,不教贾玳分心,只管在外边打天下,给儿孙攒荫恩。
王熙凤心中如何想的,来旺家的自是不知,神神秘秘地又道:
“奶奶,还有一件,只不是咱们这边的,”
来旺家的朝西边努了努嘴,“西府大爷听说就这几日了,后事都准备好了。”
这西府大爷,说的便是贾珠。
昨日乡试第一场考完,贾珠出得贡院,脸上不好,一口气没上来,昏死当场。
几个下人使命抢回,急急请了医,用了药,忙活了大半宿,还是无用。
气若游丝,脉象时断时续,想必是这几天的事了。
两府的长辈皆是在神京,想南下见贾珠最后一面,怕是不能;遑论主持白事了。
男儿家的惯是粗心,搞不清锅碗瓢盆中的门门道道,将来定是从秦可卿、王熙凤中,选出一人料理家事。
这便是夺取管家权的最好时机。
王熙凤自是听的明白,晓得其中的厉害关系。
今日借着酒宴,和一众妯娌打好关系,让秦可卿知难而退。
省得兵戎相见,闹的姑嫂不愉快,让人看了笑话。
“来奶奶这儿回话的路上,我家男人在外边遇到了赖升,”
“见他匆匆忙忙,胡乱收拾了件换洗衣裳,带十几个护院,嚷嚷着要去扬州,说是姑太太殁了,”
“还有一件,西府的琏二爷病重,赦大老爷托了我们老爷,要在江宁寻一门好亲,给琏二爷冲冲喜……”
贾家这几年,不知是时运不济,还是遭了天谴,好事没一件,祸事却是紧密相连。
于王熙凤而言,倒是天大的好事,平白得了许多机会一展聪明才智,与须眉争个高低,
方不负了这一身的管家本事。定教男儿,勿要小瞧女子。
王熙凤眉开眼笑,就差拍手叫好。
“不是奴婢说嘴,这宁国府合该奶奶管家,连老天爷都帮您,看那姓秦的狐媚子不顺眼!”
来旺家的又是一记马屁献上,畅想着,王熙凤掌了权,她和自家男人,定是水涨船高,跟着一道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