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日邢市自单府内院里出来,回身便瞧见单任在前头等他。看那模样到像是不着急的,因问他可瞧见什么别致景没有。
邢市心中有鬼,故有意瞒下了在内院中遇到单钰一事。只说园中景致尚可,还远远瞧见两个小丫头打那九曲桥上过去,也没看清什么模样,不过偶尔再有闲空过来看看罢了。
末了,他又将脸向四处瞧装着漫不经心问道
“我瞧着那内院里似还有去处,是个甚么地方也不知道。这府里的妯娌小姐们可都住在一处?”
单任此时满脑子具想着翠儿,也不疑心其他,便具将自个儿知道的一五一十向邢市说了来。
原那内院里只住着老太太和三位小姐,而今六小姐出阁去便只有老太太和八小姐九小姐了。嫡亲爷们家的嫂子们因着都立了家事故不常住,却到都立了屋子在里头。平日闲空着自有婆子丫鬟打理,偶然有爷们不在家的也过来住个几天图热闹。
邢市听闻连连点头称是,隔了片刻又问道
“我瞧着园子那么样宽敞,老太太和两位小姐住着不嫌太空么?”
单任听了直笑,骂他怎的逛个园子还能逛糊涂了。老太太住在东面离外院进一些,平日那些嫂子们一大早就要来给老太太见礼,白天没个事情都在那里坐着玩哪有闷的功夫。两个小姐虽不用天天过来,却都一应住在北面,挨得不远,平日里姐妹两个玩得好好的更不嫌闷了。说到这里,单任稍停了一下似回想起什么又不能确定般低声补道
“不过听翠儿说,两位小姐近期是不来往的,好像闹了甚么不快。这不,害得老太太房里的小丫鬟每天都得往园子北边跑。有时候三嫂子也挂记,还打发她一块儿去,说是老太太焦心瞧姑娘们有没有甚不对付的。这不,害得她原本有的空闲都没了,费老门子劲才能给我匀出点儿来。”
他本是无意义抱怨一句,邢市听来却用心记了下来,一应念着寻个机会去访访那在亭子里见到的单家九小姐。原这是不和规矩的,只是如今这年景姑娘年轻尚不知事,老太太年迈不管事,大太太又忙着礼佛管不过来事。一来二去的才让这畜生疏于礼教动了这等心思,也赶巧单丛书那二日忙着予甚么先生商定单家连宗族谱重修之事,愈发让他得了意去。
前儿正是三奶奶瞧见他从单钰屋子里出来,却因怕败了单钰名声没声张,仅叫了单馨过去。本打算劝说妹妹那邢市不是好人少与他来往,却不料弄得姐妹二人关系彻底僵透了再不来往。她自己也是不敢再往单钰家去,落得那院子愈发孤僻,成日冷冷清清到方便了那畜生来。
那日他再绕过正门往内院去,瞧着左右无人便又偷摸摸到单钰院前。时值夏至,那院门大大敞着让风走动,老远便能瞧见单钰着一件杏黄薄衫子,懒懒倚在屋檐下一张藤椅里纳凉。
女孩儿家这年纪本就长得快,而今不过一段时日未见竟觉那身段愈发娇媚起来,瞧得邢市毒日头地下又出一身热汗,不一时便觉身子轻飘头也晕乎乎起来。
紫婵正在树荫地下给单钰泡些果子,一扭头见邢市鬼鬼祟祟贴在那院门边上看自家姑娘,一时没好气地招呼了一声‘邢大爷’,也教姑娘提防一些。
邢市见此,也自整理好衣衫往院内来,到单钰跟恭恭敬敬拱手称一声姑娘。单钰这才抬起头来瞧他,娇滴滴笑着让紫婵招呼旁的小丫头去取了轻凳来给他坐,又问他打哪里来。
邢市具一一将这几日外间传的甚么八小姐近日脾气不好,也不让人挨着,下人们都说她愈发娇惯不愿亲近了起来。便连那一向宠爱的大奶奶,近日也由了她去烦旁人,自个儿躲到佛堂念经去了。
其实不过是些添油加醋的混账话,但邢市见过她两次便以摸得她脾性,知道她爱听这个八姐姐的歹话。虽不知这姐妹二人之间如何,但料想若欲打开单钰这扇门,这一棍定是要敲下去的。便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只管上去巴结着,瞧得紫鹃在一傍忍不住翻白眼。
单钰到似真的爱听这话,窄窄肩头眼见笑得直颤,惹得邢市目光瞥上那裸出的一截嫩生生颈子去,登时便觉口干舌燥起来。一时色心更觉大了,忽一把抓住单钰搁在椅傍的小手细细摸着,口中喃喃道要瞧妹妹戴得什么镯子。
单钰一时恼怒,骤将那手抽回来忿忿瞪他一眼。却又有些女儿家害羞媚态,娇嗔般推阻他道
“哥哥怎么猴急起来了,这青天白日下的你想做什么?也不怕我这丫头笑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