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的脑子此刻已经成了一团浆糊。
现在高声叫下人把他绑起来送去警署,他会不会新仇旧恨一起算,直接杀人灭口,甚至牵连家人。
千头万绪不知如何理清,只觉出了一身冷汗。
“怎么了,鹿鹿”,姚松崖急切的问道。
白鹿飞快的脑补了白家几十口下人们连着自己被屠杀,父亲母亲姐姐归家只见遍地血腥的凄惨场面。
细思极恐的白鹿一时间不敢声张,不动声色地推开林青江的手,就势坐在椅子上。
“大概刚刚受了风,有些头晕”,
“那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我们本来今日也无事,只是庆小姐和林先生在我家商行小坐,聊到前些日子城里的大事,我就说起了你夜遇悍匪的事,林先生敬佩你胆色过人,就提出过来看看,想见识一下智斗彪悍恶匪的女侠。”
白鹿听罢此言,恨不得把自己舌咬掉。
为什么要吹牛,好好活着不好吗。
“呵,都是谣传谣传”,白鹿皮笑肉不笑地含糊着,一双眼睛片刻也不离林青江,紧紧的盯着他,生怕他突然动手过来掐住自己的喉咙。
一边不曾应声的庆小姐倒是开了口:“姚先生,您的未婚妻似乎对我表兄很有兴趣啊”。
一开口就是出言不善,看来也是一伙的匪徒。
白鹿未曾听出讽刺之意,只觉得这庆小姐也是恶匪帮凶,依然盯着林青江分毫不动。
姚松崖也不知道表妹今天是怎么了,死盯着一个陌生人不放,有些尴尬的圆场:“林先生丰神俊秀,我初次见也是惊为天人。”
林青江嘴边一抹笑意,“承蒙姚先生白小姐抬爱,在下惶恐。”
你惶恐个屁啊你惶恐,
我才是一千一万个惶恐。
白鹿默默的在心里爆粗口,看着林青江滴水不漏的虚伪笑面,只觉得心口压得上不来气。
几个各怀心思的人尬聊了几句,姚松崖就带着两位来客告辞。
白鹿把三人送到门口,直盯着汽车开到街角看不到了才收回视线。
晚饭的时候,母亲大人才回来。
菜刚摆上桌,白鹿就拉着母亲的手,“妈,我们搬家吧。”
姚英闻言一愣,看着一脸严肃的白鹿,心想这丫头又是闹得哪出。
“怎么了?”姚英问道。
想那林青江能跟着表哥大白天的就来了家里,找到自己,肯定做好了被揭穿的准备。
有备而来,恐怕不是善茬。
此刻把实情说给母亲听,也是无用,何况母亲这藏不住心思的脾气,要是闹起来只能徒增麻烦。
白鹿默默在心中合计了一通,还是决定瞒下实情。
“妈,我们不是在乡下有房产吗,不如我们去住到年底啊,乡下空气多好啊。”
“要不我们去上海啊,去买买衣服逛逛街,住上一年半载换换心情。”
“或者我们去法国,对,就去法国,父亲不是在法国有一起做生意的朋友吗,我还没去过法国呢。”
姚英听的丈二和尚摸不到头,不知道自己今天一天不在家,白鹿这又是哪来的一大堆稀奇古怪的主意。
仔细想想,又恍然大悟。
大概是这一个月在家禁足,憋闷坏了吧。
“说起来也巧,你舅母今天还说起,你舅舅有个故交,家中子女要去上海走亲戚,松崖陪同前去,要是你也想出门散心,跟着松崖一路也好有个照应啊。”
“行,我这就去收拾行李。”
话音未落,白鹿已经果断的扭头回自己的房间了。
留下姚英在客厅一脑门的问号,也不知道该问谁。
几日后,岛城火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