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一个林江,让她失了方寸。
她家的小丫头啊……长大了。
她笑着摸摸对方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头,“去歇息吧。明日早些去,我这你放宽心,有片羽呢。天天让人林副将等你,成何体统。”
“片羽哪有奴婢伺候得好,她那么闷,都不会哄小姐开心。”
片羽铺好床铺出来,听到含烟嘟囔着抱怨,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也因此看起来格外实诚又耿直,“是,就你,一天到晚叭叭的,都不带停……”
“我……”一时间竟是词穷,含烟嘴巴张了几次,愣是没想到说什么来反击,就见院门口拐进一人来,一身玄衣,轻裘缓带,背手而来,身材颀长,显得有些瘦削,腰间一把白色折扇格外醒目。
顾辞。
含烟姑娘吓得眼睛都瞪大了,顾公子是怎么能够做到在大晚上的时间进姑娘家的院子跟回自家一般坦然自若的?而且,这时家的侍卫们呢?
“不用看了,本公子偷偷进来的,他们都没瞧见。”顾公子坦然得很,告诉迎上来借着行礼的名头行阻拦之实的小丫头,微微侧身就绕过了含烟,几步走到时欢跟前,低了眉眼看她,“有些不放心,过来看看你。”
含烟正要上前,院子外探出一人,将她连拉带拽地带出了院子,徒留一道戛然而止的惊呼声。
片羽悄悄退下,走之前顺便暗中观察了一下,确认四周无人。
方才还热热闹闹的院子里,一下子只剩下了两个人。四目相对,一个温雅和煦,一个因着有些吃惊,难得有些呆呆傻傻地可爱。
距离有些近,近到顾辞的影子遮住了她,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地酒香和药香味,近到足够让人看到他眼底隐约的、令人心悸的情愫,和被酒意熏红的脸。
这人有一张无论何时看、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格外得上天眷顾的脸。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不大健康的冷白色,此刻却染了层薄红,像是……跌落凡尘的……妖精。
迷人,又危险。
时欢下意识后退一步,却被一只手拽住扯了回去,“小心。”
声音低沉,落在耳畔,热度撩人,因着月色的欺骗性,愈发动听到让人耳根子都发烫,时欢一下子就紧张到手足僵硬,一动都不敢动了。
身体僵硬,思绪才算跟上来,这才想起来自己站在荷花池畔,这后退一步,怕是就要退到池子里去和那仅剩的锦鲤一道游泳了。
这下,两人站得更近了。
除了父兄,她从不曾同男子这般的近距离相对过。时欢低了头,有些不大适应这种有些越了界的亲近,轻声问道,“你喝酒了?”
他应,“嗯,一点点。”和平日似乎有些不同,多了些乖顺的感觉,像是顺了毛的大型犬类,笑容带着几分天真。
看上去,没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