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的,被人认可的感觉。
上次相见的时候,她还是个十岁的孩子,一身淡粉色的宫装,绣着好看的桃花,粉粉嫩嫩的孩子,一脸认真的样子,看起来有些违和的可爱和故作的老成。
还记得当时她站在书房里,对着自己规规矩矩地行了个大礼。她道,“小女即将离开,唯一不放心的便是姑姑。还望谢大人多多关照才是。”
彼时自己问她,就算不放心,该托付的也是右相大人,何故来托付于自己。
她说,“姑姑素来报喜不报忧,即便受了再大的委屈也是悉数自个儿咽下,半个字不会告知父亲以免父亲担忧鲁莽行事。但想来,若是对着大人您,她便是有心隐瞒,便也似捉襟见肘般,漏洞百出的,大人定是不难察觉才是。”
彼时自己惊叹于她太过于成熟的思维,却还是不愿对着一个孩子承认那些心思。谁知,她指了指院中的枫树,低声说了句,“姑姑寝宫中……种了一棵枫树,她说,只此一棵,多了……怕成负累。”
瞬间,溃不成军。
……
陈年旧事如今再次想起,还是觉得心有戚戚,眼角都忍不住湿润。面前这丫头……彼时才十岁,模样尚且稚气未脱,心思却已经通透至此。
如今……更甚从前。
谢父从怀中取出一个油纸包,低着头细细摩挲了下,才递给时欢,“这些年……听说她喜欢看各种游记。这本……这本是我前阵子无意间得到的,是个孤本。彼时你入宫,带给她吧,兴许能解解闷。”
说着,又解释道,“放心,虽是孤本,却也冷门,没有人知道它曾经经过了我的手,不会给她带来半点麻烦的。”
小心翼翼的样子,生怕自己拒绝一样。
人到中年,财富、地位已然悉数到手,偏生,心里的那个人,想见而不能见。时欢接了搁在怀里,才道,“如此,我替姑姑先行谢过谢大人。”
“正事”说完,谢父明显轻松了许多,笑意儒雅又温和,“不必如此生疏地唤我大人。你是她最喜欢的小辈,我瞧着你和谢绛那小子关系也不错,叫我一声世叔吧。”
时欢从善如流,“谢世叔。”
谢父满意地点点头,算着刑部的人就算查不到什么也该有所汇报了,便转身带着时欢往回走,“回去吧,早些将这边事情查一查,送你们回去。丫头……你既唤我一生世叔,我便托大交代你一句,这事情不管真相是什么,你都不要插手,若是宫中、朝中派人来问,你只道不知,若是问地多了,你便说自己彼时受惊,什么都不曾瞧见,可明白?”
时欢点头,应是。
好看的眉眼有几分那人的影子,气质却不同。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并不多言,眼底却锋芒暗藏,明显是对这件事有她自己的看法,却又偏偏只字未提。是个聪明地懂得明哲保身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