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欢沉吟片刻,“不必了,你也去歇息吧。等她睡一觉,明天再说。”她大约能猜到这事肯定和谈家有关,这姑娘看着大大咧咧的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其实谈家一直都是她割舍不下的心结。
不管被伤成什么样子,总能一次次地躲起来舔舐好伤口,再若无其事地出现在人前。
周而复始。
只是……次数多了之后,那伤口便渐渐地痊愈不了了。
到底是她自己的事情,许多时候干涉多了反倒容易给她招致麻烦,才一直以来由着她自己处理。可如今瞧着,这丫头心太软,一次次地当断不断……这事儿,还是得自己帮她断了。
心思已定,她回到了被窝里,摆摆手,“去吧。你也去歇息吧。”
“是。”含烟吹熄了蜡烛,退下了。
……
外头,雨越下越大。
那雨水像是天破了道口子,哗啦啦地往下倾倒,伴随着狂风呼啸,天地间除了风声雨声,便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张氏就睡在傅卓睿屋子的软榻上,睡得并不安稳。她一生就这么一个儿子,即便再不济,却也是傅家三子,顾辞不得宠,往后傅家家产分一分,总还有傅卓睿的那一半。
是以,平日里他如何胡作非为,她都不介意……但此刻,性命攸关的时候,到底是产生了几分为人母者的焦虑来。
半睡半醒间,有风吹来,挟着雨水,打在脸上冰凉凉的。她恍惚间睁开眼,就见窗口黑影一闪而过,而原本应该关紧的窗户大开着……
张氏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啊地一嗓子,就嚎开了,“来人啊!有贼啊!抓贼呀!”
嚎叫声划破了雨幕夜空。
下人披了衣裳赶紧爬起来,进屋,点灯,张氏披了毛毯站在廊下指手画脚地,“欸,欸,你们都查查清楚,可有少了些什么……要我说呀,如今这些个小毛贼,胆子是真的大呀,偷东西都偷到驸马府来了……巡查的侍卫呢,怎么连个小毛贼都能闯驸马府了?”
“明日我一定要同大人说道说道,这些个侍卫实在玩忽职守,这贼都进了少爷卧房了,他们竟然还未发觉,这其中多危险,啊?万一少爷有个闪失,这事儿谁能承担?啊?”
张氏虽为驸马府的妾室,平日里在下人面前却一贯嚣张跋扈,恨不得以“夫人”自居。彼时长公主在府中好说话,月例银子给的多,偶尔赏赐也大方,府中老人大多受过长公主恩惠,是以并不喜欢张氏,甚至,这些年暗中冷嘲热讽的,觉得就是张氏从中挑拨才破坏了驸马和公主的感情。
这会儿由着她在廊下指手画脚,并无人理睬。
里头却有下人突然失声尖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