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也不再开口。心思却渐渐明晰。宫泽的事情,他其实早有定夺,问时欢一来不过是顺口,二来,主要是想要看看这个小丫头的反应。
就冲着这样透彻的性子,彼时的刺杀事件,想来她心中已然有数,倒也不必自己多言了。只是不知,这丫头想要怎么做。
吃完了最后一口饭,他搁下了碗筷,起身告辞之际,又交代道,“还是那句话,想做什么就去做。不必瞻前顾后……左右,整个时家和整个陆家,都在你身后。断不会让你一人受了欺负。”
“好。舅舅慢走。”时欢也搁了手中碗筷,本来就没什么食欲,只是总不好让舅舅一个人吃饭,才一口一口地喝汤,此刻却是一点都不想喝了。
吩咐了片羽将饭菜撤下,她就着自己的院子散起了步来。
两只兔子如今胆子是愈发地大,但凡实在这院中,哪里都敢去,俨然是它们自己的地盘。此刻都围着时欢转圈,还有一只扒着她的裙摆想要顺着裙子往上爬。
时欢俯身,将兔子抱起来,发现又沉了一些。不由得失笑,“你们再这么吃下去,彼时圆地都不用走路了,直接脚一缩,就滚着走了……”
说着,点点兔脑袋,指尖动作很小,含着笑说着斥责的话,说完,伸手揉了揉。
那兔子就着她的手晃了晃头,又抖了抖耳朵。
她伸手轻轻拂过兔子,无端想起那人,突然低声喃语,“你说……他在干什么呢?”温柔,又缱绻。
……
被念叨的那人,此刻不大愉快。
昨日午膳未至,顾辞就被谢绛拉着出门,说是喝茶。今日晚膳方至,谢小公子又来了,不过这次没出门,直接自己抱着酒坛子来了,还有一个食盒,里头几道下酒菜。
摆好了菜,倒好了酒,谢绛象征性地碰了碰顾辞的酒杯,然后,豪爽利落地仰面喝下。
一滴未剩。
然后又给自己倒满了酒,又碰了碰顾辞压根儿没端起来过的酒杯,一言不发地,又干了。
于是,顾辞瞬间明白,这厮……就是想喝闷酒。而自己此刻存在的价值,大约和一幅画没什么区别,亦或和自己面前这只压根儿没动过却被碰了两回的酒杯也没什么分别的。
然后,第三回……第四回……每次都是这样,倒酒、碰杯,一言不发地抬头,干脆利落地一口闷。
谢绛酒量不算好,也不算差,沉默着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杯,才幽幽叹了口气。又喝了两杯,眼瞅着那壶酒都快见底了,顾辞面前的酒还一滴未少,谢绛才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你说……她什么时候才回来呀?”
俨然一副,受了欺负的小媳妇样子。
顾辞无声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