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晓璃沉默着,眼前仿若电闪雷鸣,一阵阵地发晕。
自始至终她只觉得冤屈,就像母亲一般,撕心裂肺于世事不公、人心不古,却从来没有想过……可能这两件事从来都只是一件事,是有人要害江家?
这其实不怪她,游湖刺杀和私改八字两件事看起来风马牛不相及,彼时事情又突然,她根本来不及思考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此刻才觉得……似乎……也许……这件事和自己想的完全不同。
她不是笨蛋,相反,她极为聪明,彼时没想到的事情,此刻经由时欢一提点,只觉得脑子里电闪雷鸣般地,炸了,炸完整个人晃了晃,脸色一白,手都在抖,气的,也是恨的。
就在一刻钟之前,她还在感念自己到底是无以为报,令大皇子殿下错付了,谁能想到,一刻钟之后……咬着牙打着颤才能忍着将人撕碎的冲动让自己看起来并无异状。
“其实,这件事很是寻常。”时欢音色清冷,并不似宽慰,倒像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多少有些置身事外的冷淡,“这世间……人人皆为利来,个个皆为利往,你于他来说,若非棋子,便是陌路,他的取舍其实很好理解。倒也不必过多沉湎悲伤无法自拔。告诉你这些……不过是不想你稀里糊涂地,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银子。”
掌心掐的生疼,唯有这样才能抑制住身体的颤抖。江晓璃咬着后牙槽,仿佛咬着那人的脖子般,用力地挤出来几个字,“那你呢……又救我作甚?”到了这时候,江晓璃自然不觉得时欢就是来告诉自己真相的。
时欢一定是来救自己的。
清醒、理智,权衡地明明白白的时欢,从来不是一个闲来便日行一善的人。江晓璃暗嗤,是啊,若非棋子,便是陌路,这于自己和时欢之间的关系,也是一样的。
“我?”时欢低着头理了理衣袖,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你可以理解为……对我来说,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不过举手之劳便多个盟友,这买卖,也是划算的。”
格外地直白。
因此……倒是显得多了几分诚意。江晓璃盯着她,半晌没说话,像是评估对方所言的真实性。
官吏很快就来催了。
因为收了时欢的银钱,态度很好,只道时辰不早了,若是再耽搁下去,怕是要误了事夜宿荒野,届时上面要怪罪。时欢点点头,道好,再说两句就好,一边含笑致歉,又塞了一个荷包过去。
那官吏摸了摸荷包,和之前一样,一张银票,当下笑呵呵地推开几步,走之前还行了个礼,“那……大小姐可得快些了。城门也快关了,大小姐回城也不方便的。”
说着,心道这时家的姑娘就是上道,打点银钱都是一张银票一张银票地给,也不知道这江家是何时攀上了时家,看来这路上还是尽量照顾一二吧,指不定哪天还能翻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