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辞微微一愣,有些意外,也有些难过……她,是不需要自己了吗?
她,是因为顾宣仪的事情,怪罪自己了吗?
顾辞下意识想要去解释自己和顾宣仪真的没什么的,连话都没说过几句……急急忙忙抬头,张了张嘴,却看到小丫头低着头,耳后根都染了一层绯红的局促样子……
她声音很低,却还是鼓足了勇气,“我……我不是笼中受不得风霜苦寒的金丝雀,从未见过天地远阔只会唱着单调乏陈的歌谣。师兄……我不想做那样的金丝雀,也不想事事站在你身后,等着你来保护我……”
“我想……站在你身边,保护你。”
最后的声音,隐没在唇齿间,散尽晚风里。晚风拂过抽了嫩叶的枝条,院中桃花带了花苞,还未开放,有种欲拒还迎的羞怯。
面前的姑娘,面若桃花。
哪怕羞怯地满脸绯红,却还是顾着勇气抬头看他,眼底些许躲闪,很是局促的样子,手指搅地丝绸地衣裳皱巴巴的,搅了衣裳开始搅自己的手指……
素来镇定自若的顾辞,所有大起大落的心情从来都只系于一人,一句话、一个词汇,甚至只是一个眼神、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就能让他瞬间跌落谷底,又从谷底飞至天堂。
他一把将人从秋千上拉起来,稍稍用力,对方失措之际跌进自己怀中,他抱了满怀。
他眼底温柔又缱绻,“好……下次,换你保护我。”
“不是……”
“但是在我还能保护你的时候,就好好地站在我身旁被我保护着。师兄不是要你做笼中不知天高地阔的金丝雀,欢欢,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我给你一片天空,自由无际。”
声音落在耳畔,灼热地烫,一路烫到了心底,她没有挣开,安安静静地靠在顾辞的怀里,整个人都像是被烫着了一般,肌骨无力。半晌,她张了张嘴,“可是……长公主……”
“无妨……母亲虽亲厚于她,但皇室亲情本就虚虚实实做给外人看的,看不得真。顾宣仪此举挑衅到了时家,在利益面前,母亲到底做何选择还难说……”
小丫头安安静静靠在自己怀里,像只乖巧的猫儿。
顾辞心底都软,摸着她沐浴之后散着的发丝,鼻翼间都是真真幽香,他低头,嘴唇轻轻碰了碰她的发顶,“早些休息,别的都不必多想,有我在呢……若是天塌了,师兄为你撑起一片天,若是地陷了,师兄还能为你补一块地。”
“左右……你只需要安安心心做你尊贵无双的时家大小姐就好。可明白?”
后面的话,时欢已经听不进去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的屋子,如何上的床……一直等到迷迷糊糊地睡着,她都觉得周身都是顾辞身上熟悉的药香味。
那药香,令她觉得安全。安全到,真的连天地塌陷都不害怕了。
顾辞抱着她在她耳畔低声呢喃的话语,是最美的情话,也是最治愈的良药。她想,这一生,她走不出“顾辞”二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