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泽知道皇后是误会了,但这样的误会自己倒是乐见其成。他从善如流,起身,谢恩,“谢皇后……谢姑姑。”
皇后自有皇后的考量。
皇室注定靠不住了,若是顾言晟夺嫡失败,届时时家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如今,趁着自己这个“皇后”的身份还有些用处的时候,自然是要为时家、为这丫头找一些靠山的。届时,这丫头往后的日子也能更加顺遂一些。
于是,皇后的表情愈发温和了,“好孩子,坐吧……不必拘束。”
宫泽却没有坐。
他转身朝着时欢,一揖到底,“时小姐。今日舔着脸参加春宴,其实主要是为了向时小姐道歉。掌柜无能又不懂事,劳烦大小姐深夜孤身一人前去泽记,事后又只派了一个车夫相送,致使大小姐受到了惊吓、更是令顾公子遇刺……”
“宫泽难辞其咎。”
时欢一愣,皇后也是一愣,原以为是个理智精明却并不市侩的商人,权衡利弊间才过来走了这一遭,没想到……竟是为了向这丫头道歉。
若是道歉,私下自是最好说话的,可他却偏偏选了这样一个场合,于如今的宫泽来说,他所能接触到的……最正规隆重的场合。四周夫人们早已注意到了这里,即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稍加揣测也能猜个七八分出来。
甚至,就是因为揣测,才愈发容易背离事实,兴许还能传出什么两人反目成仇的谣言来。
于宫泽来说,弊大于利,他是一个商人,还是一个成功的商人,自然比谁都清楚,却还是如此行事……皇后眉眼微敛,突然觉得自己方才所谋,实在有些多此一举。
这孩子啊……是个性情中人。
时欢也是微怔之下反应了过来,瞪了眼宫泽,低声呵斥,“你作甚?我怎么也算是泽记的东家,掌柜遇到事情解决不了派人来寻我本就没什么问题的……遇刺只是巧合,何时需要你来道歉了?”
说着,伸手去拽他,“还不快些坐回去,大家都看着呢。”
却拽不动。
宫泽执拗站着,坚持,“就是因为大家都看着,所以我才选了这个时间同你道歉。我知你性子好,绝对不会怪罪于我,若是我私底下同你道歉,这事儿最终也就是轻轻揭过了。但……这事儿在我这里,还揭不过去。”
他垂着头,拱手,又是一揖到底,突然提高了声音说道,“大小姐,此前事情是我宫泽之错,往后,泽记上下,全凭大小姐驱策。即日起,泽记名下十三股,三股归掌柜等人,宫某占两股,剩下所有,尽数归大小姐所有。请今日所有在座夫人小姐公子,做个见证。”
说着,从兜里拿出一本文书,双手递给时欢,“大小姐……请过目。”
根据这份文书,时欢就成了泽记真正意义上的掌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