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辞。
宫泽对着今日“换了颜色”的顾辞意外地挑了挑眉……顾辞这人吧,从认识他之后,就只见过他穿黑衣,这突然之间一身仙气飘飘地白衣,着实反常。
顾辞反常,必有大妖。
于是宫泽明哲保身地什么都不问,只含笑打招呼,“顾公子,别来无恙。”
时欢背对着门口,闻言才转身,诧异,“师兄怎么过来了?”
顾辞旁若无人地又格外自然地牵了她的手,先同宫泽打了招呼,才道,“说好一道陪祖父用膳的,见你迟迟不归,担心你忙地忘记了时辰,便过来看看。事情解决了吗?”
温和、淡雅,公子如玉莫过于是。
时欢注意力都在自己一不小心忘记了时辰这件事上,没注意到顾辞暗搓搓里宣誓的主权,只点点头,“好了。正要回去呢。”
眼睛都直了的女眷们,在顾辞牵手的举止里,耳根子的血色尽数散尽。宫泽冷哼,注意到这个一身白衣也盖不住那黑心黑肺的顾辞话里的称呼,祖父。
顾辞的祖父就是傅家的老爷子,早没了,如今他口中的祖父自然是时欢的祖父,当朝太傅。顾辞唤什么祖父,再如何亲近也大抵只能称呼一声“老师”罢了。
这厮,话里话外的心思太明显,也就时欢迟钝……兴许也不是时欢迟钝,顾辞最擅长温水煮青蛙,煮着煮着,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
这人啊,宫泽扯着嘴角暗忖,世人都说公子顾辞如何如何仙、如何如何神,自己偏偏觉得,那就是一妖。
还是一大妖。
世人总用“心有七窍”形容心眼多,要宫泽来说,顾辞的心,何止七窍?自己的铺子,众目睽睽之下,顾辞可以不要形象,自己却不能不要。
宫泽咬着后牙槽,生生忍了,对着丝毫没有觉察到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时欢笑了笑,“如此,倒是可惜了……改日吧,改日时小姐得了空,咱们一道用个膳。”
正要答应,掌心被指甲轻轻刮过,时欢浑身一激灵,下意识改了口,“瑶瑶就要回来了,等她回来,一道为她接风洗尘。如何?”
真的是下意识的。
她于这些情绪上总是迟钝一些,但下意识觉得顾辞是不愿自己答应,但宫泽这边,自己贸然拒绝也是不合理,便想着稍上谈均瑶,又是名正言顺大大方方的理由,如此,便也合理。
宫泽咬牙,面上半分不显,笑呵呵地应了,“如此可以,倒的确是许久不见她了。”
顾辞又轻轻挠了挠时欢掌心,“欢欢。时辰不早了……祖父还等着呢。”
宽大袖袍将这些小动作尽数掩盖,时欢却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举止实在暧昧了些,抽了抽手,动作不敢大,没抽开。暗暗瞪了眼顾辞,只能匆匆道了别,逃也似地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