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傅奕VS 法琳 上(1 / 2)

佛道相争是早已存在的问题了,特别是在南北朝时期,双方的争斗就一直持续不断,前面也陆续讲到过一些,下面就先简单总结回顾一下。

南北朝时期的佛道之争,北方主要是以楼观道为主导,围绕着《化胡经》和《西升经》展开,南方则是以顾欢为代表,他的《夷夏论》是导 火索。总体上,当时的争斗都是基于民族大义,以华夏和蛮夷为中心展开,结果是双方谈不上胜负,但二教在义理方面都有了长足的进步和发展。

佛教的传入,带进来的不仅是宗教,不可避免的还会带来一些天竺的文化、风俗,注重传统、某些自以为是天朝上邦的中国人对于这些外来的东西很是看不习惯,道士们便出头大肆谩骂,什么“剪发旷衣”、“狐蹲狗踞”、“毁貌易性”……骂人没好话,虽然这些骂人的话放到现在只能说很文艺,但更重礼仪的古人可不这么认为。总之就是对佛教带来的天竺那些风俗很是看不惯,认为佛教会带坏了我们的风俗,破坏了华夏的文明。

《夷夏论》则尖锐地指出,佛教的传入会造成大量人口不生孩子,这就是不孝,增加了大量不纳税的人口,这就是不忠,对于以忠孝为骄傲的国人来说,佛教对中国社会的危害罪不可赦。

其后出现的《三破论》,更加尖锐地指出,佛教是入国破国,入家破家,入身破身,如此恶劣无礼的宗教,就应该在中国彻底禁绝。

面对道教界咄咄逼人的进攻,佛教界也积极应对,作出了强有力的反击。

针对顾欢的《夷夏论》,明僧绍作《正二教论》,朱昭之作《难顾道士夷夏论》,朱存之作《谘夷夏论》进行反驳,并且还说孔子和老子都是释迦牟尼的弟子,是佛祖派来教化中国的,感觉有点像小孩子打架似的。

对于《三破论》,佛教界反映更加强烈。刘勰作《灭惑论》,说佛教不仅无害于社稷,反而能教化人心,对社会稳定好处是大大滴。孝是发乎心的,不要总盯着和尚那光头说事,人家那是怕那一头秀发影响了伟大的教化事业,天天去洗头烫发不费时间啊!还有,你们那个《化胡经》更无聊了,纯属“奸猾祭酒”伪造。南朝和尚玄光的《辨惑论》认为,现在不是只有儒、佛两教吗?道教是什么,那不过是儒教的小小分支罢了,怎么这么不知道尊卑?而且你自己都犯了“五逆六极”之罪,修炼的也全是歪门邪道,还好意思说我们大佛教如何如何,岂不让人笑掉了头发——嗯笑掉大牙。

总体上,这一阶段的二教之争,双方都没有涉及义理方面的内容,主要是针对正统、夷夏方面相互攻诘,前面也分析过其中的原因。道教自汉末初建,理论体系尚处在萌芽阶段,就连经书也就那么三两本,而佛经的传入和翻译同样也需要时间来积累,打架就要用自己的长处攻击对手的短处,大哥别说二哥,默契点就都别聊哲学那么高深的学问了,面子上都过得去。

当隋、唐大一统以后,随着社会进步、政治稳定,文化、信仰又活跃起来,佛、道二教经过了知识体系的发展和储备,感觉是时候再较量较量了,于是新一轮的争斗就开始了。

这一阶段的佛道之争主要发生在唐初,比较重要的有两轮,第一轮佛道双方出场的选手不多,分别以傅奕和法琳为代表,时间是从唐高祖武德四年(621年)傅奕上《废省佛僧表》主张崇道反佛为导 火 索,双方开战,到贞观十四年(640年),前面讲到过法琳死在去四川的路上为止,第一轮结束。

第二轮则发生在唐高宗李治时期,准确的说是显庆年间(656-661)和龙朔年间(661-663),双方围绕道教义理进行了更深层次的争论。

下面先讲第一轮辩论。

作为本轮辩论赛的两个代表队的一辩,毫无疑问的是我们大家都很熟悉的傅奕和法琳了,虽然这二位在前面都多次出镜,但是一直没有系统地介绍过他们,下面就先简单作个介绍。

姓名:傅奕

性别:男

籍贯:河南安阳(唐代叫相州邺)

出生时间:555年

去世时间:639年

主要着作:《高识传》

傅奕是河南安阳人,精通天文历数,入仕以前做过几天道士,所以对道教感情很深。

574年,就是北周武帝灭佛禁道那一年,作为儒家代表中的一员被安排到通道观里进修。前面讲到过这次事件,当时包括田谷十老的道教界高人,普旷、道安等佛教界的十人以及包括傅奕在内的儒家方面的官员三方人马,被皇帝组织在一起交流学习,当然是以道教为主导,最大的成果就是整理了《三洞珠囊》和《无上秘要》两部重要的典籍,傅奕有幸参与了全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