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炼刀圭,外储功行,体天行化,佑国求民”,这是白玉蟾所作的一篇叫《传度谢恩表》的文章中提出来的观点,可以视为他学道有成以后对自己一生的总结,也是他的丹道的总结,同时也是对南宗未来发展的方向性纲领。
在如何内炼,如何炼丹方面,白玉蟾并没有一成不变地照搬师傅的成果,而是对师傅讲的性命双修、炼形炼神进行了创新。在他看来,人如果要追求道,追求天道,那么就得先明白什么是道?目的很简单,如果想修道,想长生,别人讲的也好,自己构建起来的也罢,总得先有个明确的目标才行,得先明白这个目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才行。如果不能在心里建立起来一套完整的体系那就是盲人摸象,是不可能得道的。接下来就简单了,坚定实现它的信念,安心一步一步去修炼就行了。
在白玉蟾看来,神仙谱系和宇宙生成观这两方面的工作前辈们做的已经相当不错了,经历过的V10、V20……不同版本也没有本质的区别。对于道的理解和认识这才是根本,是后人们需要花更多精力去研究的。
从唐宋以来,道家一直在努力融合三教来发展自己的教义,完善自己的理论,北方的王重阳、南方的张伯端两大巨擘同样在做这方面的努力。除了接受着道门的传承,白玉蟾同样也是一位融合三教的践行者,现在和他相交的名儒高僧有很多,吸收的儒释思想同样也很多。
白玉蟾说“虚无生自然,自然生大道,大道生一气,一气分阴阳,阴阳为天地,天地生万物……名之曰道”,很明显,在白玉蟾的道的认识论中,除了继承了张伯端的《悟真篇》以外,也没有脱离开《道德经》《阴符经》等传统的经典。
下面先看一看他对儒家思想的引入有哪些方面。
白玉蟾有一篇《五宝说》的文章,其中的“五宝”是对师傅陈楠在雷法中提出来的“五雷”加以解释的。具体这五雷就不多讲了,道家的雷法体系还是比较庞大的。白玉蟾在文中把雷法中的五雷与儒家的思想做了关联,用于说明儒家的智信仁勇严这五种品质,只有具备了这五种品质的人才有资格修习、使用五雷法。白玉蟾这种做法虽然有点强行和儒家搭上关系的痕迹,但这五种品质还是没有完全把儒家五常照搬过来,而是把其中的义和礼则用勇和严代替了。
对于儒家这五常的引入并不只在雷法上,白玉蟾还进一步用它来解释道家的养气的功夫。白玉蟾写过一篇《玄关显秘论》的文章,两千多字的短文,把肝、肺、心、肾、脾五脏之气对应仁义礼智信这五常。他说五脏气全则五常具备,那就是符合儒家标准的好人,如果五气都不全,那就是个不仁不义不礼不智不信之人。修行之人,要凝虚养浩,心广体胖,气母就炼成了,那结成金丹就是小意思了。
白玉蟾这种把五气和儒家思想直接对应起来的思路,无疑能收获儒家的好感,同时也使道家神秘的内修更直观、更易于理解,这在一定程度上有利于南宗的发展大计。比起一心只为自己修炼、超脱凡尘的高道们,白玉蟾的做法对于道教发展来说更值得多给几个赞。
说到儒家,就绕不开朱熹朱夫子,不仅是因为他们二人是同代人,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朱熹和白玉蟾都曾经在武夷山停留过很长的一段时间,而且白玉蟾的止止庵距离朱嘉居住了四十多年的武夷精舍还不远,应该说是很近。基于这个原因,有很多人就主观地推断二人是挚交好友,甚至还为此杜撰了一些二人坐而论道的故事,这就有点想当然了。朱熹的卒年是1200年,如果白玉蟾是生于1134年生,二人有相互交往的可能性。如果白玉蟾是生于1194年,则朱夫子死前他还是一个海南岛上正开蒙的童子,怎么可能和朱熹交上朋友。从白玉蟾的性格和诗作来看,如果二人是好友,哪怕仅有一点交集,则白玉蟾没有理由不写几篇诗赋来记录他们伟大的见面,就如和懒翁相交那样必然会留下不少作品,但无论是在朱熹的《朱文公文集》中,还是在白玉蟾的《白真人集》等文献中,都没有找到这方面的内容。当然这也只是建立在假设的基础上,这也是为什么要考证白玉蟾的准确的生日的原因。
从现在的证据来看,二人并没有如一些人期待的那样是好友,也不应该见过面。不过朱熹的理学思想对白玉蟾影响却不小,白玉蟾和白玉蟾写的《题精舍》《朱文公像赞》等与朱熹相关的东西,虽然不能说明二人认识,但能表达出白玉蟾对一代理学宗师的敬仰和缅怀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