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霆凉凉开口,盛愿向外走的脚微微一顿。
他的语气很平淡,但是就是这样的语气,莫名让人觉得担忧。
侧神望去,见他一面将发带摘下满头的发丝落下,倒是将浑身那芒冷硬的气息削弱了不少。
因为受伤,脸色如纸的白。
盛愿顺着他的动作将目光落在他的指尖。
微微卷的发盖住了大半面容,若是隔着纱远远的看,他这样的样貌恐怕被人认成女子也不为过。
许是这里条件不够,哪怕身上并无异味的干净,但他的头发到底没有好好打理,发尾处打了几个结。
谢云霆用手梳理了几下,缠绕的愈发严重。
盛愿看着,袖中的手指微微缠着,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帮忙。
一闪而过的亮后。
那一节发被他不知从哪抽出来的匕首斩断,摇摇晃晃的落在草垛上。
就连十五都被惊的瞪大了眼睛,声音成了变了调的惊呼:“主子!”
谢云霆捡起那一截发来,手指上下纷飞,很快将断发打成一个结递了过来。
从未有过的郑重其事:
“结发为约,真心为誓。以我这双眼,这双手立誓,我想将你留在身边的那些话,也和其他无关,只有真心。”
盛愿默默盯着递到眼前的那一缕发,眼底流露出不可置信,喉咙咽了咽:“断发,乃是大忌。”
谢云霆眉眼一垂,半响后竟然笑了起来:“我父母皆不在世,百无禁忌。”
见盛愿迟迟不动。
谢云霆轻笑着将那发丝放在她的手心里,缓缓握住:“你不用感到有压力,也不用对我做什么,你和平时一样对我就好了,只是,不要拒绝我,也不要疏远我,更不许离开我。”
既然她心里有惧,有怀疑,还能在看到他受伤时那样紧张,他就还有机会。
五年,十年,二十年……
等到两人白发苍苍,那点子怀疑也都烟消云散,不重要了。
那发丝在手心里,明明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却压的盛愿没由来的心里震了震。那一震就像谢云霆拿了一块砖刚好敲碎了她原本硬下来,准备好的一切说辞。
让她方寸大乱。
“奴婢,进府就是大少爷身边的人。”
现在所有人都知晓,谢家大少爷身边的暖床丫鬟做了女夷。
都知晓她就要抬做谢家大少爷的妾室。
若谢云霆还敢开口要她,这就是明着对大少爷的侮辱。
如今,再无退路。
盛愿缓缓抬头,白瓷般的面孔上露出茫然和无助:“奴婢,亲眼见着大少爷为了护着您,和主母顶撞被罚。”
走时,主母也没送,大少爷也没去辞别。
俨然两人还是冷战。
就连大少爷进宫离京那日,脸颊上被打的红肿也没被鸡蛋滚下去多少,还是敷了粉堪堪盖住的,宫里那么多人,哪怕她没下马车,也是看到那宫人上前接上谢云笙时,一闪而过的家惊讶。
宫里那么多人,随便被几个人看到,只怕一夜之间都会传遍京中。
大少爷那么要强自尊的人,宁愿不要人伺候也不想别人怜悯的人,为了谢云霆失了脸面。
这些都是她亲眼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