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没有一开始的不耐,只有医者束手无策的咋舌。
蛊不像毒,难就难在变数太多,不知道这蛊下的用途,绑在什么人身上。
这东西就如同种子落入泥土,若种下初期,还未生根发芽,祛除无非受些折磨,可在体内越久,便如同大树生根发芽,牢牢和体内的经络绑在一起,想要连根拔起又何止抽筋拔骨的痛苦就算人不死,也和废人没有区别。
有些蛊虫是为了控制人。
有些蛊虫是为了增强体魄。
既然谢云霆当初自愿种的,这么多年早就知晓如何避开那禁忌,实在没必要冒险。
看了看谢云霆,这些人心里百感交集,多年的谨言慎行早就刻在骨头里,可这会实在忍不住多问起来:“谁对您用的这么狠毒的东西?”
深深几个呼吸之间,谢云霆气息平稳了大半,只是脸上始终都是缥缈又苦涩的冷笑。
对于医官的问题,沉默不语。
“听说,蛮疆那边还有些世代流转下来的蛊虫,就是为了控制族中的子嗣不得违背家族,被族长听之任之,您这个倒是有些像。”
谢云霆面色不变。
这些人只能收回试探的目光,将心里的猜测重新压了回去。
其实他们觉得谢云霆体内的应对的正是这种家族性的蛊虫,只是这种一般最少也要在三代人体内流传饲养才算养成了这蛊,谢家先不说一直没有这方面的传闻,人丁单薄也合不上这个要求。
谢云霆重新站起身,抱拳又行了个礼。
这次弯下的腰久久没有直起。
“还望三位想想办法,不管付出的代价是怎么,这东西,我有非取出来不可的理由。”
见拗不过,三个医官只能咬牙点头:“这,这这,我们定然会尽力,但也要回去研究研究。虽然暂时没确定法子,但有一点你要做好准备,定然是比剥髓磨骨还要痛苦百倍的痛。”
谢云霆仰头,不但没有惧色,反而露出笑来。
过了许久,谢云霆满身疲惫的回到盛愿的住处。
见到床上的人清甜的睡颜,眉眼冷硬尽数消散只剩下温润的柔软,轻手轻脚上了床榻,同盛愿枕在同一个枕头上,目不转睛盯着她的睡颜。
他还有太多故事没告诉眼前人。
等身体里这东西弄出来,他就将原原本本的他一五一十全部说清楚。
那些心思,远远一瞥便定下永世相守的心境。
思绪忽然被心口一阵绞痛斩断,谢云霆闷哼一声,唇角溢出鲜血,紧闭着双眸,渐渐嗅到从盛愿身上传来的气息,呼吸才重新平稳安睡了过去。
谢府后院。
谢云笙站在窗前背着月光,居高临下凝视缩在墙角的女人。
刚挪动一步,墙角的人就飞快的瑟缩起来,抱着胳膊发出细碎的轻啜。
谢云笙身姿依旧如同青竹,一举一动,连表情都是纹丝不动的淡笑。
等站立在女人面前,脚上的绞丝雪绸靴已经不知何时被地上粘稠暗红色的血染红了一角。
:..cc
..cc。..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