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高楼容易上。
踏空却是能一瞬间跌入深渊粉身碎骨。
两人还要说什么。
忽然见盛愿用手锤着腰。
谢云霆摆手先让十五退下,急忙上前扶盛愿一把。
“怎么。可是肚子不舒服?”
谁知眼前的小脸原本带着笑,转头瞧见是他反而轻哼一声躲开到另一处去捡着药包,不冷不热继续挑着手上的药。
“没事。就是胃里泛酸。”
谢云霆早就问了知晓女子有孕的辛苦,跟着哄着,可盛愿这会子偏不想与他说话,冷着脸就是不看他。
这反应倒是让谢云霆看的稀奇,方才还好好的丫头转个头的功夫就有了脾气。
干脆一步一跟就在盛愿后头跟着。
盛愿原本心里就酸恼着,偏这人不开口,她走哪就跟哪跟个尾巴似的甩不开。
手里的动作也乱了,心思也愈发焦躁,红唇抿着赶着人:“二少爷忙你的去吧,不过是一些药,奴婢做惯粗活的,还不至于这也做不好。若是真不放心,找几个聪明机灵的小宫娥来替奴婢,一来您放心,二来也能圆了她们的心思,岂不是一举两得?”
“宫娥?”
谢云霆摸着下巴点头道:“你说的正是,挑些貌美伶俐的搭配起来干活也更有劲。”
盛愿听着,越发鼻酸,险些落下泪,眸色暗淡转过身,连眼前是黄连还是蒲公英都分不清。
突然手上的药材被人接过,盛愿抬头。
谢云霆正笑的热烈:“别人我不知道,但我只要面前这位小宫娥。”
“油嘴滑舌。”
盛愿轻嗤一声,可唇角早就不知不觉悄悄勾起。
刚才那些酸涩顿时烟消云散。
说话间,内侍又递了口谕过来。
即刻就让谢云霆带队启程,车队的护卫全从当天值班的巡防营的人里选。
盛愿匆匆坐上马车,才想起答应了那宫奴转交荷包的事。
掀开车帘,正巧车队前进,谢云霆正抬腿跨上马车,见她着急,抬手间就要叫停车队:“可是落下了什么?若不是要紧的也不值当回去让陛下心里不痛快。”
盛愿紧紧盯着他,轻轻摇头将话咽了回去,转身回到车上心神不宁的揪着帕子。
即使觉得那宫女失望有她的责任,又是瞒着谢云霆的心虚,只能瞧着窗外的街景转移注意。
许是因为前一日街道暴乱后,血腥气还未完全散去,街上的百姓都少了大半,沿途还能看到游街赐福悬挂的彩带,偶尔还能从摊位上看到女夷仪仗上落下一夜干枯的花瓣。
路过那母子坐过的位置盛愿心里还有些拧着痛。
刚要放下帘子,马车幽幽停下。
城门站着送行的队伍隔着老远就扎眼的让人无法忽视。
“怎的这么多人。”
盛愿打眼一瞧送行的人里头倒是有不少春日宴上的熟面孔,那日骑射比试带头恭维谢云霆的就有他们。
反而同谢云霆交好的那两个公子倒是没有出现。
谢云霆侧过头瞥了一眼,轻嗤一声便坐了回去。
“注意身份,小心被人瞧见了笑话。”
“他们笑话奴婢做什么。”
盛愿缩了缩脖子,可眼珠子还黏在车窗外似的。
谢云霆冷笑一声,直接伸手把她从窗口扒下来拎回身侧坐好。
赈灾之事事关重大,任命之人犹如手持尚方宝剑,不仅要遇事果敢决断,更是要趁机查清地方的贪腐,这差事风险不小还得罪人,除了差错反而容易将命丢进去,所以是出了名的出力不讨好。
但办成后,在百姓眼里赚足声望,也能在朝廷里彻底立住脚。
所以他回来之前派谁赈灾早朝也一直悬而未落。
官家突然直接钦定他,幽州白家几十口的命案就这么不再提起,自然让不少人琢磨起官家的态度,哪怕这些人里大多知晓爵位板上钉钉的与他无关,但面子上还是要走个过场,毕竟说不定日后今日相送之情便成了哪一刻的手下留情。
这些官场里的人情世故,谢云霆不想同盛愿说太多,图生烦恼。
刚想让马车径直出城不必停留。
怀里的丫头又咦了一声。
“大少爷。”
谢云霆睁眼顺着半开的车窗往外看去。
果然。
除了一众身穿朝服的大臣,最扎眼的莫属于站在队伍最前端的谢家主母谢夫人和谢云笙。
后者手里还捏着一卷明黄色的圣旨。
“停。”
车刚停稳。
盛愿提着裙子跳下车,急匆匆跑到大少爷面前,乖巧行礼:“主母,大少爷。”
可喊了人,盛愿连一句客套话都说不出了。
昨日从府里出来时,谢夫人交代的那些话还尚在耳边,如今这番局面,实在让她有些窘迫,也不知道孩子的事,谢夫人是不是已经知晓了。
好在大少爷对她始终都是满含笑意,一如既往让人如沐春风:
“好不容易回去一趟,趁着赈灾,你别忘了顺便回家探亲。如今你身份不同了,回去也算荣归故里,我这里准备了些银票你带着总能用的上。”
只看银票最上头一层,金额都吓的盛愿心里发颤,直接推着摇头。
“这使不得,更何况,我原是跟着去赈灾的,自己怀里带这么多银票只怕要说不清。”
谢云笙点头收起银票:“我的身子不能劳累,若你探亲、赈灾见到什么有意思的事记得回来时同我讲讲,让我也长长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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