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稚楚是在自己的‘死讯’传出后第三天醒来的。
她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一盏橙黄色的吊灯,光线在眼前晃来晃去,她恍惚间想起来,自己失去意识前好像喝了杯水,后来的事她就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乔稚楚有些惶惶,这里不是监狱,房间内装修看起来更像是一栋高级别墅的房间,完全陌生的环境让她感到不安,她想要出去看看,可四肢乏力,从床上起来都做不到。
她勉力尝试了大半天,好不容易起来了,身体忽然一软,直接摔到地上去。
摔在地板上的响声惊动了门外的人,房门从外面打开,走进来一个两鬓斑白的老人,他笑道:“看来这药的效果不错,醒的时间都刚刚好。”
正面相对,乔稚楚错愕:“闫、闫老先生?”
“是我。”
就是那个从榕城到江身份神秘的闫老先生!
乔稚楚无暇想其他,连忙追问:“这里是哪里?”
“是我家。”闫老让佣人把她扶起来放回床上,而他也在小沙发上坐下,双手撑着拐杖,脸上依旧带着她熟悉的慈祥笑意。
“这里是……榕城?”乔稚楚心里一紧,“您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为什么要把我从监狱里劫出来?”
职业本能告诉她,她现在已经相当于一个逃犯,逃犯的污名是洗不掉的,比蹲过监狱还要臭名昭著,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愠怒:“你到底想干什么!”
闫老依旧是笑着:“如果我现在不把你弄出来,很快你就会死在里面。”
乔稚楚一愣。
“你得罪了人,有人希望你死在里面,不会不知道吧?”
……她知道。
当初在看守所,她就差点死在那里。
后来她也猜想过,可能会那样做,又有能力那样做的,应该是肖家人。
闫老缓缓道:“我在监狱里有人,他们告诉我,有人给了囚犯家人十万块,就是要买你的命,我不早点把你弄出来,指不定什么时候你就会被弄死。你应该知道,监狱里死个人可以有很多原因,而且也多的是人愿意做这种事,挡得住一次,挡不住第二次,只要你一天在里面,你的命就在悬着一天。”
“我知道,可是……闫老先生……您为什么要帮我?”她想不明白,“我跟您非亲非故,您没必要为我做这些事。”
闫老只笑不语,乔稚楚摇着头说:“总不可能是又是因为我帮您讲解了一个青花瓷瓶,您就对我这么好吧?”
“如果我说是呢?”
“我不信。”任谁都不信。
闫老笑了笑,但却没有要解释清楚的意思,吩咐佣人好好照顾她,然后就说:“我还有点事,你先好好休息吧。”
乔稚楚一愣:“闫老先生……”
“这里的佣人随便你差遣,不必拘束。”
他分明是逃避回答,但是这件事她必须问清楚,她向来不喜欢人的人情,更不要说这次还是欠一条命。
乔稚楚刚才休息一会儿已经找回了些力气,她扶着窗沿勉力下床追上去,差点跌到,幸好还是抓住他了:“闫老先生!”
闫老被她缠到没办法了,无奈道:“你肚子里有孩子,身体还很虚弱,你就先好好休息吧,其他的事,等以后再说好吗?”
他本来是想以此让转移走她的注意力,不管怎么说母亲都是在意孩子的,哪知道,听了他的话,乔稚楚竟瞪圆了眼睛,露出满脸的不可思议:“你、你说我肚子里有什么?!”
“孩子啊。”
乔稚楚摸向自己的肚子,好久都没反应过来。
闫老顿了顿,皱眉道,“难道你不知道?你已经有四个月身孕了。”
“我……我怀孕了?”
看这反应是真不知道啊。闫老哭笑不得:“连你自己都不知道,那看来其他人是更加不知道。顶替你死在监狱的那具女尸,我还特意找了同样怀孕四个月的,看来是多此一举了。”
乔稚楚扶着椅子慢慢坐下,怔然地看着前方。
她这几个月的确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点不对劲,月事也很久没来,但她之前有过一段时间工作忙,也是两三个月没来月事,这次又出现这种情况,她也就自然而然地以为可能是自己情绪不好,精神压力大,才导致生理期混乱。
这几个月出了太多事,先是常有清,然后是季云深和肖云蓉结婚,她即便有注意到自己身材变样,但并不是很明显,她也就没当回事,哪里能想到,她竟然是怀孕了!
闫老让佣人倒了杯水给她:“医生说,你很缺营养,精神状况也不好,孩子的情况可能不大乐观,不过一起都要等做产检后才清楚。”
乔稚楚还是什么都没有回答,闫老想起来了,和她在一起的季云深几个月前娶了别人,由此猜测:“还是说,你不想要这个孩子?如果不要的话,引产手术要快点做,孩子越大,引产后对母体的伤害越大……”
她立即道:“我要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