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凶戾的凤眸唯有在注视身前的夫人时才柔和些许,不知何时,他的右手都已揽在了自己妇人的腰后,主权的宣誓不容置疑。
“还行,但不如琼花楼。”邵玹说道。
温归姝搓了搓指尖的糕沫,倒是觉得这糕点甜而不腻、软硬得当,而且最重要的是价格便宜,在民间只怕能得许多人喜欢。
“你这糕点我倒是觉得不错,今日就当是我把你所有的糕点都包了下来吧……高全,你且同她算一算账,看需要多少银钱。”
“是,夫人。”
“不敢当,不敢当,夫人今日已救了我们三人一次……若是恩人喜欢都拿出去便是,往后若是还想吃知会我一声便是,我定叫女儿亲自送上门……”年轻
妇人顿时有些惶恐。
可是温归姝却执意如此:“一码归一码,出门在外哪有人吃白食的道理?况且今日这么好的灯会,你们早点收了摊也能逛逛。”
温归姝笑着说罢,就牵住邵玹的手转身而去,没给年轻妇人拒绝的余地。
而高全一面招呼着人将糕点打包,一面又塞了粒金瓜子过去:“你们今日可是走运了,回去好好替你父亲看看伤吧,别辜负了我们家老爷夫人的好意……”
那年轻妇人没想到高全出手如此阔绰,话本子里的内容好像与现实重合,她猛然想到京中曾说当今圣上左眉有伤疤,乃是以一人杀三百西戎蛮人时留下的,而刚刚那男人不正是左眉有疤吗?
“这位大人……可是,可是……”年轻妇人陡然变得激动起来,可是高全只是用食指递在唇上无声地说了个“嘘”字,然后也随着温归姝与邵玹离开了。
——
邵玹与生俱来的气场让他与温归姝所过之处的人群都自动避让,就连温归姝的嫂嫂刘氏都识趣儿地寻了个借口先行回府,免得扰了二人相见的甜蜜。
高全等人也只敢远远跟着,生怕影响了二人。
温归姝觉得自己有许多话想与邵玹说,可是心心念念的人终于到了眼前,她却又觉得话太多而无从可说。
“可有喜欢的花灯?”邵玹的凤眸中满是星火流萤的光彩,他瞧见不少男子都会给自己的夫人挑一盏花灯,他也跟着心
头一动,“我听他们说今日最漂亮的就是一盏银胎烧蓝仙鹤腾云羊角灯,不如我去命人买下来?”
温归姝听了这话忍不住噗嗤一笑:“那盏羊角灯乃是我特意拿出来作彩头的,今日谁若是能过文武双关,就能得到这盏宫灯……而也只有获胜者拿到了宫灯,才会知道这是宫中的御赐之物。你这倒好,从你自己私库里出去的东西,你又买回来……”
温归姝憋着笑,邵玹也微微有些错愕,随即看着身侧女子如猫般狡黠戏谑的杏仁眸时也跟着会心一笑,他缓缓说道:“归姝,我很是想你……”
温归姝本还是带着笑的,可是泪膜却裹上了她的棕色瞳孔,她的声音有两分哽咽:“怎么回来的这么早?不是……不是还要半个月吗?”
“想到要见你,便一刻也不想停留。”邵玹放在温归姝腰后的手收紧,女子就这样被他轻而易举地抱入了怀中,他宽阔的胸膛能将她完全笼罩,柔软在怀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胸腔的空缺之处终于被填满了。
刀光剑影也罢,血海尸山也罢,战鼓嘶鸣也罢,都如潮水般从他的身上褪去,此刻他不是将军,不是帝王,只是眼前小女子心心念念的夫君。
温归姝揪住邵玹的衣领将脸颊上的泪痕抹干净,这个答案她并不意外,可是一想到邵玹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地回京,她又心疼不已。
满街的繁光星斗,漫天的婆娑明灯
,在温归姝的眼中都失了光彩。
“我们回家吧。”温归姝牵起邵玹的手说道,她的哭腔越来越浓烈,听得邵玹的心如针扎般疼。
可是一个“家”字,也让邵玹喉咙一紧。
“好,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