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早已被无数势力洗劫,所有有价值的线索都被抹除。
甚至连人皇的陵寝也被掀开,里面空无一物。
王逸云站在破碎的宫殿废墟中,望向天穹,沉声道:“还有希望.....还有希望!”
他声音沙哑,却透着一股执着到近乎固执的力量。
“如果世间还有一个人能阻止这一切,唯有……通天前辈!”
从那一天起,王逸云踏上了一条没有归途的道路。
万年岁月,漫漫长路。
王逸云与蓝渟跨越千山万水,踏足荒漠、冰川、火山、死海,甚至走过那些被称为“绝地”的险境。
每到一处,他总会询问当地的强者、隐世的前辈,甚至是从那些残存的古籍中寻找蛛丝马迹。
蓝渟每每看着主人的背影愈发消瘦,眼中光芒愈发黯淡,心中便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
“主人,这样找下去,真的还有意义吗?”
王逸云回头,虽然笑容苦涩,但声音却充满坚定:“蓝渟,就算只有一丝希望,我也不能放弃。”
“或许,通天前辈还在某个地方等着我呢。”
蓝渟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沉默下来。
..........
某一日。
王逸云来到了一片战场。
大地被鲜血浸染,天空被黑烟笼罩,火焰在尸骸堆上燃烧。
两大势力为了抢占更多土地而展开了惨烈的厮杀。
所有人都杀红了眼,仿佛早已忘记了他们是同一个种族。
王逸云站在战场中央,白袍被风扬起。
他看着眼前的景象,眼中满是痛苦。
深吸一口气后,并未像以往那般逃避,而是勇敢站了出来。
“住手!你们都是人族,甚至一些人还曾为驱逐魔族而战过,如今为何要自相残杀?!”
然而,没有人听他的话。
他孤身站在战场中央,宛如一株挺拔的孤松,风雨不倒,却无人理会。
下一刻,无数道强横攻击齐齐向他袭来。
剑光、刀刃、术法,如暴风骤雨一般将他吞噬。
蓝渟嘶吼一声,拼尽全力将王逸云救下,但为时已晚。
他的丹田被彻底摧毁,经脉尽断,生机渐渐流逝。
..........
最后,是在某个雨夜。
山谷之中,王逸云靠着蓝渟,自制了一口简陋的棺椁,躺在里面,双眼望向苍穹。
他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眼神中却透着一丝解脱的安宁。
蓝渟悬浮在棺椁旁,鱼鳍微微颤抖,声音低沉而悲伤:“主人,我们还有机会的,我们还可以找别的办法……”
王逸云却摇了摇头,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蓝渟,我累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是穿透了风雨,带着一股让人无法反驳的释然。
“这些年,我见到了一个个朋友死去,有韩明子前辈,还有南宫季前辈,太多太多人。”
“还有那些.....背叛者。”
“我已经……走不动了。”
蓝渟的鱼鳍微微抖动。
它知道,主人是真的累了。
那种深埋在骨子里的疲惫,已经不是时间能够抹去的。
这时,王逸云缓缓抬起头,目光穿透阴霾的夜空,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以及那道伟岸的背影。
“倘若通天前辈还在,他们岂敢这样?”
他声音哽咽,眼角划过两行泪水。
“通天前辈啊……你究竟去了哪里……”
夜风呜咽,雨滴拍打在棺木上,天地间回荡着他的低语,像是带着万年积累的叹息,又像是对天地间所有人的质问。
蓝渟微微颤抖,“主人……”
王逸云闭上眼睛,呼吸渐渐微弱,嘴唇微微颤动:“魔退山河应清明,人心贪欲更纵横。”
“此身不甘天地暗,愿留余火照后生.....”
声音越来越轻。
最后,化作了一缕微风,消散在天地之间。
“蓝渟……若有来生,我愿做个普通人,守着一方天地,不问世事纷争……”
话落,那双曾经充满光辉的眼睛,缓缓闭上。
他就这样静静地躺在那里,像是睡着了一样。
风停了,雨住了。
山谷中,寂静得可怕。
蓝渟守在棺椁前。
那双幽蓝色的眼睛中闪烁着泪光。
它看着王逸云那苍白却安详的脸庞,鱼鳍微微颤抖,声音哽咽:“主人……走好……”
声音沙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天地间,似乎有股无形的力量在这一刻凝聚。
在那简陋的棺椁旁。
一道微弱的光芒缓缓升起,化作一缕温暖余火,静静燃烧着。
那是王逸云的遗志。
是他留下的希望,是他未尽的理想。
..........
狂风呼啸,云雾翻腾。
苍穹之上,厚重的乌云被一缕金色的日光撕裂,透过层层云雾,洒落下来。
蓝渟微微闭上眼睛。
幽蓝色的鳞片在日光下,反射出淡淡的光辉。
它仿佛能够感受到那股温暖。
就好像三百万年过去,世界几经变迁,山河几度改换,那缕微弱的余火,却始终在天地之间静静燃烧,未曾熄灭。
渐渐的,蓝渟的呼吸变得轻柔起来,仿佛穿越无尽岁月,回到了那个雨夜,那口简陋棺椁旁,主人说出最后心愿的场景。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
它缓缓睁开双眼,瞳孔中透着些许决然。
“我蓝渟心中,倒是没有什么未了之事,唯有主人心愿,不敢忘去……”
“即便三百万年过去,一切早已成为无人探究的历史,我也要寻找到人皇前辈的真正死因,以及,在当初那一战后,通天前辈又去了何处!”
言罢,抬头望向天际。
那是姜北玄离去的方向。
“小子,希望你能够完成主人的理想吧……”
蓝渟缓缓转过身。
风声呜咽,它的身影渐渐虚化,宛若在风中消散,融入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