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珂盘腿坐在地板上,撑着下巴,盯着她的挎包出神。
自己在这个世界就和无根的浮萍一样,一直随风浪而动,虽说没有末世那样的生死危机,但也没什么归属感。
连这把军刀也不是她那个世界的造物,只是自己穿越之后淘来的本地货。
她眨了眨眼睛。
窗外的树枝上飞来几只圆啾啾的小麻雀,叽叽喳喳一小会儿,又结伴飞走。
有一只反应慢了一些,低头理了理自己的小翅膀,才孤零零飞向天际。
细细的树枝轻轻晃了晃,很快又归于平静。
似乎它身上从未有过鸟儿驻足的痕迹。
楚珂的视线落在那只落单的麻雀身上,一下子怔愣住。
她最后,会飞向哪里呢?
是陨落在寻找归处的路上,还是得过且过,只为了觅食作乐而动?
哎,她的归处在哪儿呢?
楚珂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只觉得心口像是塞了一大块干棉花似的,上不去下不来,噎得人酸涩,堵得人难受。
末世爆发没多久,她就沦落到孑然一身。
杀死她家人的未必是丧尸,还有伴生的瘟疫、洪水地震
天灾并不会因为丧尸的出现就停止降临的脚步。
只有她活了下来。
基地管他们这样的人叫“幸存者”。
但某些时候,在泥淖中挣扎苟活好像比起死掉也没幸运到哪儿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老天爷调换了生和死的概念,活着的苟延残喘万念俱灰,死掉的反而一了百了。
认识她的人接二连三离去,她又在末世这条单行道上不断认识新的人。
现在,她从那条单行道上消失,很快,她在那些人的回忆里也会逐渐淡去。
这没什么好难过的。
人的精力有限,在末世里只是活着就已经是竭尽全力,怎么还有功夫去缅怀过去?
她是这样,他们也是这样。
这很正常。
楚珂的嘴角耷拉了下来。
“啪嗒!”
一滴泪摔在地板上,碎开一小块。
楚珂努力聚焦视线,眼前安安静静躺在挎包里的那把军刀,逐渐被蒙在眼前的水雾模糊了轮廓。
她慢吞吞将自己空荡荡的挎包拉上拉链,又塞回了柜子角落。
末世里自己就是孑然一身,
这个世界也一样,没有一件东西是属于她的。
秦折玉拉开她的房门,见楚珂正在卫生间冲脸。
“你”秦折玉察觉她情绪有些不对,但又不知从何问起。
楚珂扯过毛巾擦脸,声音神情一如往常,听不出任何破绽,“你工作处理完了?”
秦折玉伸手替楚珂理了理被水珠黏在额头上的发丝。
“还没,”秦折玉把手搭在她后腰上,“休息会儿再继续。”
“你怎么了?”秦折玉没忍住,还是问出了口,“怎么感觉你情绪有点低落呢。”
楚珂认真思忖半晌,满脸写着真诚,“可能是被你骚扰的。”
秦折玉脸色一黑。
“你觉得我是在骚扰你?”他咬牙切齿。
楚珂理直气壮,“不是吗?不仅语言骚扰还有行为上的精神上的”
“总之,我现在感觉身心俱疲”楚珂叹了口气,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秦折玉呵呵一笑,面无表情看她表演。
“然后呢?”秦折玉靠在洗手台上,垂眼问怀里的女人,“继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