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个好消息开头,傅盈觉得暗了那么久的天也该亮起来了。
然而没过两天,父亲还是没能挺过去,因为各种并发症去世。
医生的叮嘱还在耳边,眼前却是被盖上了白布的亲生父亲。
傅盈脑袋一空,表情呆滞,眼泪瞬间砸到了地上。
江棘带着她去找了医生,医生说治疗不存在问题,说到底还是傅成江本身身体太差,年轻的时候尽情挥霍,老了又没能好好调养,又做了那么大的手术,元气大伤。
术后这么久都没能下地走路也从侧面说明了问题——隐患一直存在,只是突然爆发罢了。
几个医生都这么说,再加上傅成江是保外就医,病房外一直有狱警站岗,确实没有人能够对他做什么手脚。
即使再悲痛,傅盈也只能接受了这样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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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在一个下雨天,傅成江在龙安公墓下葬。
现场来了很多人,有的是傅成江曾经一起工作过的同事,有的是商场上的英雄惜英雄的竞争对手,还有以前合作过的、受了傅成江恩惠的、傅成江带过的学生……等等等等,竟是站了好几排的人。
他们到底是不是真心来祭奠的,傅盈已经完全没有所谓。
人死如灯灭,一生再怎么跌宕起伏,到最后也不过是一个墓碑,一抔黄土。
父亲想东山再起的野心,也随他的离世埋进了地底。
这个时候傅盈反倒不想哭了,虽然眼泪一直不停地涌出来,但她没叫也没喊,只是笔直地站在父亲的墓碑前。
直到人渐渐离开,身边只剩下江棘。
沉默了许久,傅盈忽然开口:“江棘。”
“嗯?”
“我……”才发了个音,剩下的话便全部梗在胸口。
江棘叹了口气,把人一把揽进了怀里。
傅盈红着眼调整了好一会情绪,才勉强不那么哽咽。
她又想开口,可张开嘴的那一瞬眼睛便涌起热意,喉咙也仿佛被堵住了似的一点发不出声,只能不停地抽噎。
江棘一手撑着伞,一手抚着傅盈的后背。
双手在江棘背后攥紧,傅盈用力地把脸埋进江棘胸口。
好半天,她才闷声道:“爸爸的事,我不敢告诉妈妈。”
大手抚上她的后脑勺,江棘道:“那就不要说。”
“万一她知道了怎么办?”
“她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泪水不停涌出眼眶,傅盈哑声道:“他怎么不早点申请减刑啊?要是早点出来就不会碰到那些人了,就不会受伤,也不会,也不会……”
她呜咽一声,手上用力地攥紧江棘的衣服,手指紧绷,骨节发白。
江棘只是摸了摸傅盈的头,没有说话。
“为什么啊?”傅盈仰起脸,面色苍白,两只眼睛却又红又肿。
江棘不答,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其实他心知肚明——
早点出来?傅成江怎么可能早出来。
所谓的实验成果只不过是临近完成品,到底还差了一点,是他这两年一直供着研究团队,让他们不停研究,才终于补上了欠缺的那一点。
然而研究成果从来不是研究出来就立刻能够运用,它还要经过无数道测试,至少也要再过几年才能问世,即使问世了也没人能保证这项研究成果百分百完美,甚至他敢说——一定会会有新的问题出现。
况且,傅成江并没有把所有的东西告诉他,所以整个技术完成后没有做过哪怕一次测试。
一次都没有。
这样的东西拿去申请专利?申请减刑?
傅成江没有把握。
突然申请提前出狱,也不过是为了拿下国家的项目,想要赌一把罢了。
还有就是……
江棘垂眸看着鼻头通红的傅盈,忽然觉得她摊上这样的父亲有些倒霉。
对他来说,傅成江死不足惜。
可他偏偏是傅盈的生父,活着的时候把傅盈当成交易品,死了还要影响她的情绪,而且还是在她怀孕的时候。
想起傅盈的两次检查,江棘目光更沉。
他想,傅成江死的可真不是时候。
江棘闭了闭眼,开口道:“我们回去吧,别感冒了。”
“好吧。”
傅盈抹了下眼泪,紧抿着唇,最后朝父亲的墓碑挥了挥手,又鞠了个躬。
等到他们坐的车离开,离墓地百米远的陵园房屋内,身姿颀长的男子也缓缓收起了望远镜。
他唇角带笑,似乎心情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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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算过个渡。
啊。下本我一定要写纯糖。
超甜的那种!甜死我自己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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