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洲城是一处人口不足十万的小城,而江言来到齐洲城的目的则是因为空气中传来阵阵令人作呕的血腥之气。
齐洲城不属于大乾北境的腹地,但按照常例,齐洲城之内应五千驻军,这些北境边军对付北蛮的流军是绰绰有余,毕竟城高墙坚,更有护城法阵,即使遇到强敌也能撑到剑州援军的到来。
但现在城内血气弥散,城门处的守军死伤殆尽。
江言想到此处,他的身后骤然间悬着湛山剑,神华内敛,浮光跃璧。
江言这时落在城门处,看到了守军的脖颈处都有一道凌厉的刀伤,几乎每个人都来不及作出反应,瞳孔紧缩,泛着惊恐之色死于非命,他握紧了手中的湛山剑缓缓走进了齐州城,而他的耳边不时传来城内烧杀抢掠,痛苦嚎哭之声。
此时的齐州城在燃烧,浓烟裹挟着硫磺味直冲云霄,将暮色染成铁锈般的暗红,城墙上百年未熄的长明灯柱轰然倾塌,火油顺着青石砖缝蜿蜒成赤色的溪流。大街小巷翻涌着此起彼伏的哀嚎,金铁相击声如暴雨倾盆,混着孩童断续的啼哭刺破穹窿。
齐州卫戍的玄甲在暮色中片片剥落,北蛮弯刀像是收割麦穗般划过咽喉。
布政使司的朱漆大门早已碎成齑粉,两尊镇宅石狻猊被拦腰斩断,断口处还冒着诡异的青烟,府邸之内响彻着滚滚厮杀之声。
这时血锈斑驳的窄巷深处,霉绿的墙砖正渗出腐水。一个身穿粗布褴褛面黄肌瘦的小女孩把枯瘦的脊背嵌进砖缝,后颈传来青苔滑腻的触感像毒蛇的信子。
两个北蛮壮汉投下的魁梧身影笼罩着整个巷道,他们皮甲上凝结的血痂簌簌掉落,混着油脂的腥气灼烧着小女孩的鼻腔。
左首的疤面汉子突然咧开嘴,露出镶金的犬齿,他手中三尺弯刀映出巷口飘摇的火光,刀刃上黏着的碎肉还在往下滴落。
"跑啊!"
“继续跑啊!”右首的独眼龙突然暴喝,声波震得墙头霜棱簌簌而落,两柄弯刀同时劈开凝滞的空气,刀锋未至,罡风已在小女孩额前割开细小的血线,她发间插着的木蝴蝶簪应声而断。
小女孩仿若已经预见了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她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她浑身上下剧烈颤抖着。
就在这生死须臾,空气中突然间炸开一抹恢弘的剑芒,剑芒一分为二,分别刺入两名北蛮壮汉的眉心之处,他们保持着挥刀的姿态轰然跪倒,裸露的皮肤下凸起蛛网般的青筋,下一刻,他们轰然倒地。
过了许久,一道温和的声音缓缓传来:“没事了。”
听到这句话的小女孩下意识睁开了眼睛,她看到了自己面前忽然间出现了一道临风而立的身影。
“大哥哥,是你救了我吗?”小女孩睁着自己的眸子,惊喜地看着江言。
江言看着身前小女孩面色蜡黄,身形瘦小,穿的也是粗布褴褛,他目光微微一凝,随后他手指处萦绕着一抹暖光,随后这道暖光悄无声息地打入到小女孩的体内,恢复着她体内的伤势,恢复她有些消散的精元,他温暖地笑了笑:“你家人呢?”
“我没有家人。”
“他们从小就抛弃我了,我是一个乞丐。”闻声的小女孩眸光黯淡,声音微不可闻,如果不是江言五感超绝,恐怕他也听不见。
江言看到这一幕,他目光闪过一丝怜意。
哎,这小女孩也是够可怜的,从小被家人抛弃,进而颠沛流离数年,最后还遇到了北蛮破城这种战乱。
江言出声道:“那你恨他们吗?”
“他们丢下我肯定有难言之隐,我不恨他们。”小女孩原本枯黄的小脸上出现了一抹红润之光,倔强之色出现在她的小脸上。
江言感觉这个小女孩还是有些灵慧:“走吧,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