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士德超大声。
他振振有词,理直气壮,信誓旦旦“故意费尽心思写出如此有趣的,引得旁人不可自拔、分心他顾,独独他不受影响学业大进。这等再来第一本第三本”说到这里,他脸上分明闪过几丝期待,却转瞬而逝,他控诉道,“不知该有多少人无心学习,被他超越过去”
他才没有期待第一本、第三本呢。哪个爱看的年轻人经得住这种考验
“”
肖瑞云缓缓打出一排问号。
果然有问题的不是他的眼光,而是表弟的脑子。他明明才离开不过一年啊
肖瑞云再次生出物是人非之感。
明明就是成了人家的书粉,偏偏嘴硬不肯承认,自己沉迷不可自拔,还硬生生扯出个阴谋来这一刻,肖瑞云深刻认知到,自家表弟身上果然是有点天赋的。
不是读书天赋,是喜剧天赋。
最后,他只能放空大恼,棒读道“嗯,好
一桩无解至极的阴谋。”笑死,根本没有什么阴谋,当然无解。
回想起不久前与丁士德的一番对话,肖瑞云看向谢拾的眼神都多了一抹异样。
丁士德早已将这段时间与谢拾单方面斗智斗勇的经历都告知于他。包括谢拾曾出版过一本辅导书和一本,他甚至还做了一回“施恩不图报的好心人”帮忙推广。
此外,尽管丁士德开口“谢拾的阴谋”,闭口“谢拾的算计”,肖瑞云却分明从他的言语间听出了对谢拾才华的钦佩。
他之所以上次月考发挥不利,不仅是因为沉迷分了心神,更是因为反复看过三年童试两年模拟后沮丧地发现,这等看似简单的启蒙辅导书实则需要深厚功底,他就万万写不出来。总而言之,在父亲棍棒教育下苦读多年的他,突然在一个年龄远比他小的孩子身上发现远比他耀眼的才华,或许此生此世都追之不及种种因素叠加之下,心态炸裂的他开摆了。
还好肖瑞云及时呵护住自家表弟的小心脏,一番规劝过后,将人拉了回来。
而肖瑞云此行亦有收获正是他手中这本丁士德赠予他的神仙志。
由于实在太过好奇这本让自家表弟开启新世界大门的,半路上肖瑞云忍不住翻开了神仙志,这一看就停不下来了。
他索性找了根廊柱靠着,打算看完一个故事再走,谁知恰好碰上谢拾这个正主。
“知归这回可是给我好大一个惊喜。”坐在石阶前看完了首篇完整的故事,肖瑞云不禁为其天马行空的剧情与渲染力十足的文字而叹息,见谢拾始终不曾主动表明凭虚客的身份,他索性不兜圈子,“你既有这般才华,难怪会嫌弃旁的戏剧剧本都落于窠臼”
换做旁的生员,纵使承认故事精彩,也不会将之视为值得惊叹的“才华”。肖瑞云却无世俗偏见,而是真心叹服。
谢拾却道“你如何认定这是我写的”他记得当初与掌柜和肖老板说的明明白白,自己只是替凭虚客出面签约而已。
见他不像是偷偷摸摸写了不肯承认,反而像是另有缘故,肖瑞云诧异道“怎么这个消息我是从表弟那里听来的。”
他爽快地“出卖”了丁士德。
毕竟丁士德的所作所为实在离谱,尽管不曾为谢拾带来负面影响,却也未免太过小家子气。加之他那奇奇怪怪的阴谋论肖瑞云以为很有必要同谢拾说一声。
只希望谢拾看在那是个“小傻子”的份上,不要与他计较罢
谢拾果然大受震撼。
府学生员中究竟混进了什么啊
“我明白了。”沉默过后,他郑重道,“我不会同他计较的。毕竟严格来讲,倒是他帮我多赚了一大笔呢。”
只凭对方是他和一姐的双重书粉,谢拾便决定大度地无视对方对他的阴谋论。
“不过你们都想错了。”谢拾不忘纠正道,“神仙志不是我写的。”
“凭虚客若是知晓大家如此喜爱她写出的故事,定然高兴不已。”说话时,谢拾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他说话的语调也温柔了许多,“我会将这些都转告她的。”
“看来是我想差了”
恍然大悟的肖瑞云露出个歉意的笑。
他犹豫一瞬,方开口道
“既如此,我有个不情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