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才落,便见头戴玉冠,着月白色江崖海水银纹蟒袍的胶东王入内,太子妃忙起身行礼,胶东王抬手示意她坐,自己也撒开腿在贵妃榻一旁坐了。
秋昙本能地退后了几步,躲在右侧的婢子堆里,生怕胶东王认出她。
胶东王和太子妃各坐一侧,太子妃一手搭着梅花纹翘头,面容比方才更为端肃,拘谨地望着胶东王,目光中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甜蜜,问:“太子在这儿用午饭么?”
“不用了,半月后宏儿的生辰礼你可预备好了?”
“臣妾已预备下,帖子也发出去了,头一日宴请文武百官,次日请柳不知等您的友人和臣妾的娘家人,第三日便是府上自己人乐一日。”
胶东王淡淡嗯了声,道:“你在帖子上加个人,原林阁老的孙女林品兰。”
“她?”太子妃不解。
胶东王怕她想岔了,忙道:“她与伯伦六年前便定了亲,娶亲前日秦家老太太去了,伯伦守孝,婚事便耽误到如今,我看他纳了十二房妾室,内心仍然不定,到底娶个正妻才是道理,所以叫你把她也请来,安排安排。”
秋昙听见这话,如五雷轰顶,几乎站不住。秦煜与林品兰定了亲?老太太去世了?而他竟然还纳了十二房妾,那当日她在船上听见的话,说的正是秦煜无疑了。
所以他中了状元,还任工部主事,那想必腿也好了,对了,那日马车上他确实没坐轮椅来着。
秋昙简直欣喜若狂,然而下一刻,想到胶东王要撮合秦煜和林品兰,且他纳了十二房小妾,她便鼻头酸涩,心中五味杂陈。他怎会变成这样呢?娶妻还罢了,纳十二房小妾,那是人干的事儿么?
果然男人都是好色之徒,专一是不可能专一的。
那边厢,太子妃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胶东王见她含笑,问她为何发笑。
“王爷竟操心他人婚事,臣妾真真想不到。”
“旁人的我不操心,独伯伦我不能不操心,”胶东王摇了摇头,忽站起身道:“我还有公务,便不陪你用午饭了,此事你上点儿心,好好安排,”说罢便往外走。
太子妃起身送他出门,归坐时忍不住笑出了声,向一旁的嬷嬷道:“本宫从前竟不知他是这样的人。”
“王爷其实性情中人,王妃往后便知道了,”那嬷嬷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