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煜置若罔闻,此刻他脑子里只回荡着平南侯骂他的话,什么逆子,克死生母,不配做他平南侯的儿子,那些话,远比那几下军棍伤人。
浑浑噩噩回到听风院门口,燕儿来开了门,原本因着要做秦煜的妾室,她含羞带嗔的,抬眼一看秦煜的脸色,她吓呆了,忙上手来扶,“二爷,您怎的了?嬷嬷,嬷嬷,二爷受伤了!”
院子里的婆子婢女们听见这声儿,都跑出来,搀的搀,扶的扶,去请大夫的请大夫。
不多时秦煜便被安顿在他自个儿床榻上,衣裳褪下一半,露出那青得发紫,肿胀不堪的后背,张嬷嬷和燕儿等人见了,都倒吸一口凉气,尤其张嬷嬷,泪花在眼里打转儿,“这是造了什么孽哟!”
秦煜却道:“小事而已,我离开那会儿有消息传回来么?”
张嬷嬷知他指的是衙门和城防营的消息,她摇头道:“能有什么消息,唉,哥儿还是先顾着自个儿吧!”说着便命燕儿拿金疮药来。
药拿来还没涂上,便见李太医赶来了,几人忙让出道,请他为秦煜看诊。
李太医为秦煜看了伤摸了脉,说他身子骨健朗,皮外伤并无大碍,只是受了内伤,于是写了个方子,命燕儿好生煎了药来,当即服下,往后每日三帖,服两个月便可大好。
张嬷嬷送李太医出门,向他细问了伤情以及忌口等,再回来时,便见秦煜背上已涂上药了。
她向燕儿投去赞许的眼色,示意她退下,而后自个儿坐在床边脚踏上向秦煜道:“你要纳妾,纳了燕儿还罢,她伺候你也算尽心,往后把她留在身边,别往锁春居那儿送了,雀儿呢,懒散些,又不大细心,她便送去锁春居跟姨奶奶们一块儿住吧,”一面说着,她一面拧了帕子,为秦煜擦拭嘴角的鲜血。
“随您的意,”秦煜淡淡道。
张嬷嬷看着帕子上那片红,又唉叹一声,将帕子丢进银盆里,“往后老奴再不督促您去看老爷了,您离他远些兴许还没这事,只是今儿为何打得这样狠,该不是老爷知道你要再纳两房吧?夫人也真是,老爷在病中,这事儿为何要说给他?老奴多句嘴,夫人让三爷和三太太常年照顾老爷,免不得还在他跟前吹耳旁风,您这六年来,与老爷隔得愈来愈远,怕是她们母子作怪。”
秦煜听到这儿,脑中灵光一闪,忽明白了什么。
他原先百思不得其解那字条上为何要他纳妾,平南侯的政敌管到他床上来了,如今看来,要他纳妾,最得利的似乎是周氏,对了,就是周氏!
诱他做这两件事,而后挑拨他们的父子关系好让她儿子上位,周氏真是好计谋,好耐力啊!不声不响蛰伏六年,抓住机会便给他致命一击,小瞧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