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堆肌肉男的包围中, 易思龄大脑发晕,双手捂着滚烫的面颊,身体里涌起一阵阵的燥热, 浑身都不自在。
陈薇奇疯了吧
这支舞完全就是在擦边性感骚气的顶胯扭腰简直是没眼看。
身边的女人一个个都要疯了,震耳欲聋的尖叫和电音刺激着耳膜,气氛瞬间燃爆到顶点。
易思龄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庆幸她福至心灵, 算准了今晚是修罗夜, 使了法子让谢浔之不来, 来了还得了,她不敢想。
舞跳完, 易思龄脸还红着,被各种鼓鼓囊囊的腹肌胸肌肱二头肌闹得口干舌燥, 她是名利场中的熟客,但风月场, 她还远远够不上主桌吃饭。
很嫩, 很生涩。
陈薇奇斜眼瞥易思龄, 看见她那明明羞涩却装作大胆的眼睛和熟红透烂的脸,笑了笑。易思龄捕捉到这个带着嘲弄的笑,瞪她一眼。
陈薇奇大方地扬起酒杯,敬她,“快乐哦,宝贝。”
易思龄得意地和她碰杯,附在她耳边说“tanya,没想到吧,谢浔之对我言听计从,我让他不来, 他肯定不会来,还是要多谢你准备这么用心的节目,我挺喜欢的。”
陈薇奇笑出声,“节目是给你准备的,又不是给你老公准备的,他来不来有什么关系等你到了京城,这种节目怕是看不了了,今晚多饱饱眼福哈。”
易思龄扯出一抹假笑,没心情跟她打嘴仗,不再搭理她。之后的一小时,应接不暇的男男女女来找易思龄喝酒,认识的不认识的一窝蜂都来了。
港岛是易思龄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认识的朋友多到数不过来,今天场面盛大,多半是来祝她新婚快乐,都知道她要嫁去京城了,也都以为她嫁了就不会再回来,或者说很少回来,敬酒的时候免不了有几分不舍。
港岛这地界,年轻男女找对象大多是找本地人,不然就是南部沿海城市,g省往上全是北方,更何况京城,北得不知道到哪去了。
皇城又怎样呢谁愿意嫁到离家十万八千里的地方去。又不是没钱。
易思龄的这桩婚事,让无数人都惊掉大牙。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能接受,京城谢家嘛,这种天好的机会,就算是易思龄也不舍得放过,泼天的富贵面前,远嫁算什么呢
“恭喜恭喜ia结婚后要经常回来,我们这群朋友随时待命”
“和谢公子长长久久,百年好合”
“ia,你婚期是订在十二月二十八吧是啊肯定要提前回来啊你结婚我肯定要来的”
“哇塞bb,连对戒都戴上了可以啊这杯酒祝你和姐夫爱情甜蜜永远幸福”
易思龄喝到最后实在不胜酒力,换易乐龄替她挡酒。她坐下,喝着后厨准备的生地凉茶。
一个小姐妹趁机坐过来,挽住她,语气依依不舍,“ia,你去了京城,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和你约下午茶”
“结个婚而已,不至于,更何况我以后想回来就回来。”
“你家谢公子舍得和你两地分居”
易思龄瞥她,笑,“当然是陪我一起。以后经常回,到时候约下午茶。”
她和谢浔之约法三章,他必须经常陪她回家。
“不愧是ia把谢公子拿捏得死死的。”小姐妹讪笑一声,附和着她,心里却是另一番想法。
哪有结婚后,老公隔三差五陪老婆回娘家的,又不是嫁在本地。一次两次还好,四次五次六次试看看就算不吵架也要闹矛盾,何必为了面子夸这种海口。
易思龄知道对面在想什么。
今晚的祝福很多,但真心的祝福其实很少。
从小到大,十个和她做朋友的,五个想从她身上捞点好处,三个想看她出丑,还有两个蓄意接近她,妄图朋友变情人,当易家驸马爷。在金钱和利益交织的圈子里,各种利益关系牵一发而动全身,人情交际更是错综复杂,刀光剑影。
她知道大家喜欢她是喜欢她的家世,喜欢她的漂亮,喜欢她能给他们带来风光,这个世界花花绿绿,喜欢她的人很多,喜欢她的人也很少。
但她无所谓,她还是会和这一群塑料小姐妹出去逛街,约麻将,喝下午茶,做sa,她需要人陪她,也需要人捧她,真真假假不在乎,她只是喜欢她的生活很热闹,很绚烂,像一捧弗洛伊德玫瑰花。
所以她也不要谢浔之有多么多么喜欢她,比起真心不真心的,她只要他能对她好,给她面子,让她一如既往的风光。
日子顺遂,有钱有闲,这样的婚姻就再好不过了。
酒过一巡,一群女人去舞池跳舞。
易思龄主动给谢浔之发去一条消息,试探他在做什么。
幸好你没来,arty挺无聊的。
她怕谢浔之在港岛闲得发慌,偷偷跑来凑热闹。
她不知道的是,谢浔之收到这条信息时,载他的宾利已经开到了金钟,离中环十分钟不到。男人看了一眼她的消息,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回复一句无聊就早点回家。别贪玩。
易思龄把心放到实处,谢浔之不可能会来了。回家是不可能回家的,今晚这么好玩,她至少要战到转钟两点。
“帮我拿手机,我去趟洗手间。”易思龄把手机给易乐龄保管。
易乐龄看她一眼,“还行吗我陪你去吧。”
易思龄摁住她,“别瞧不起你姐,就这几杯酒。你姐还是你姐。”
“”
易乐龄气笑了,就这几杯是因为她把大部分的酒都挡了无语地看着易思龄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从一片斑斓的灯光下摇曳而去,易乐龄收回目光,抿了一口威士忌。
易乐龄不喜欢跳舞,此时清闲地坐在卡座,抿酒的同时还不忘处理秘书发来的工作邮件。
旁边有人坐下,她也没注意。大概是哪个蹦迪蹦累的女人回来休息。
“来酒吧还不忘忙工作这么拼吗。”
易乐龄打字的手一顿,视线倾过去,看见一双锃亮的,高档的皮鞋。原来刚刚坐下的不是哪位小姐妹,是个男人。是陆伽霖。
易乐龄愣在当场,和对方对视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你也来了”
话刚落,她就觉得说错了。陆伽霖是易思龄的高中同学,又是一个圈子的,陈薇奇肯定会请他,今晚是为易思龄举办的arty,他也肯定会来。
陆伽霖“来跟ia打声招呼,恭喜她要结婚了。”
面前的男人穿着商务西服,和周围灯红酒绿的场面不太搭配,灰色竖条纹西装勾出他宽厚的肩膀,清冷的神情也和周围的场面不太搭配。
易乐龄细微地咽了下喉,放下手机,指了指另一侧“不太巧,ia刚去化妆间,你要等几分钟。”
陆伽霖微笑,“没事,你替我转达也一样。”
他挪动了一下腿,茶几和卡座的距离并不宽裕,他的腿挤着,本来就僵硬的姿势现在更不自然,“最近很忙”他简单问。
易乐龄也不自然,不知道陆伽霖找她搭话是出于什么目的。她其实有些紧张,还有些其他的,莫可名状的情绪。
她知道陆伽霖在高中的时候就对易思龄有意思,是她琢磨出来的,一晃这么多年,难不成他还抱有什么想法吗但易思龄都要结婚了,任何想法都该摁死在肚子里才是,暴露出来只会让易思龄陷入尴尬。
还有两个月,就要举办婚礼了,在这之前,不能出任何岔子。
“还好,不忙。”易乐龄迫使自己冷静。
陆伽霖笑一声,打趣道“我看你在酒吧都要回复邮件,这还不忙”
“我不爱蹦迪,在这坐着也没事。回邮件就是顺手。”易乐龄的声音和表情都很“商务社交”。
陆伽霖眼眸暗了暗,面前女人清冷得让他不知道该找什么话题继续聊下去,他的揶揄显得很滑稽。
在这样花红酒绿的场子里,她还能专心工作,仿佛多说一句都是对她的打扰。
他于是没再说话,只是看着她。
这样晦暗又难猜的眼神让易乐龄更紧张了,他到底要做什么决定在易思龄即将结婚的最后两个月,表露心迹,不留遗憾
“陆总。”易乐龄深吸气,决定先试探。
陆伽霖心神凝了下,“你说。”
“其实我姐之前提过,要和姐夫一起请你吃饭,就是怕陆总你忙,所以就没正式计划。”
陆伽霖疑惑“请我吃饭做什么”
他虽然跟易思龄有交情,也只是普通朋友,高中同学,连好朋友都算不上,哪里需要易思龄和她老公单独请客吃饭。
“”易乐龄抠了下手机屏幕,“你们毕竟是同学,高中时你又经常帮我姐补数学,姐夫感谢你对我姐的帮助,无可厚非。到时候我姐结婚,还要请你坐上亲席。”
“上亲没必要,普通席就好。”
易乐龄点头,心想陆伽霖还有点自知之明,坐上亲那绝对奇怪得要命。
又继续试探“你和我姐从小就是朋友,我姐现在要结婚了,陆总的人生大事应该也快了吧”
陆伽霖眯了眯眼,啜了口威士忌,“在考虑。”
易乐龄提起的心放下,还好,不是来婚前夺爱的。
可很快,她心里又涌起一些复杂的情绪,她凝了凝神,看向陆伽霖,真诚说“这样再好不过。”
她扬杯,“提前祝陆总爱情美满。”
喝了一大口威士忌,把这些细碎的没意义的情绪压下去。
陆伽霖喝了这杯酒,又看向她,声音低沉,“那你呢。”
“我”易乐龄怔了下,眼睫微垂,“天天都很忙,没有时间想这些。过两年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