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你命人将赵家兄弟找来。待我见过宁王,或有事需要用到他们。”林茹月回屋换了身衣裳,在眼角处多扑了些粉,继而又晕染了些红色上去,显得更像是大哭了几场的模样,那一袭白色的素衣,搭上一根木簪显得更加清丽素雅,楚楚可怜。
大厅内,宁王裴恒已喝了两杯茶了,他的衣袍边角沾了些水迹,染了些泥。身侧,则坐了一位带着斗笠纱罩的绿衣女子,两手静叠在双膝上,腰背挺直,姿态端庄。
“见过王爷。”连翘搀扶着自家小姐,一副生怕她晕倒的样子。
“让王爷久等了。”林茹月披着一件金丝芙蓉绣花的披氅,一小步一小步地缓缓走到了宁王的身前,右手捏着帕子,时不时捂着心口。这才将将作了一个见礼,身形便有些摇摇欲坠之感。
裴恒连忙起身去扶,连翘立刻不着痕迹地将人拉在了自己的怀里,请抚着林茹月的后背,解释道:“夫人病重,小姐昨日守了一夜,春寒料峭,怕是染了风寒。还望王爷见谅。”
“怎会如此严重?”见到来人一脸惨白虚弱的摸样,本意探究的裴恒,也不免真得有些担忧起来,“我今日本已准备启程,但听闻了温夫人的事情,便匆忙赶回来了。”
鼻子一抽,林茹月低下眉眼,用绢帕在眼角擦了擦,才带着浓浓的哭腔问道:“劳烦王爷关怀,刚刚邯太医来过了,却还是无能为力。我,我……”
一句未说完,更是揪着衣襟,扑倒在连翘的怀里。
“不如,让我试一试?”
林茹月靠在连翘的肩上,往一侧望了望,那绿衣女子身量清瘦,乍一眼看过去,举止姿态倒有些世家贵女的风范,可那交叠在一起的双手,却是放错了位置。细看便知,只是个照猫画虎的外家人。
“这位是?”探究的语气中带了些防备。
“之前下姑苏时,偶然遇见的一位民间大夫,陈梨,治病开方倒有些奇巧之处。”裴恒叹了口气,而后继续说道,“既已看过了太医,不如让她瞧瞧呢?”
“总归是个希望。”说完,裴恒又补充了一句。
啜泣了两声,在听到希望的时候,上前一把握住了陈梨的手:“你真能治好我母亲的病?”
“自然。”围帽之下,女子微微弯起了嘴角,“必定药到病除。”
“好好好!”
众人惊觉回头,身后站着地正是林启山。林启山一脸诚恳地躬身作礼道:“本相替我夫人谢过宁王殿下了。”
“林相客气了。”裴恒转身回礼,“是晚辈该做的。”
晚辈?哼,林启山在心中冷哼一声,瞥了一眼眼角微红,梨花落泪的林茹月后,对着陈梨言辞恳切地说道:“刚才得神医一句话,本相心中甚是宽慰。只是,昨日已闹了一夜,我夫人刚刚才勉强睡下。若是现在看诊,怕惊了她。不知这位陈大夫可否暂时先在林府住下,等夫人醒来,再看诊呢?”
陈梨躲在围帽下,偷偷瞧了一眼宁王,见宁王微微点头示意了,才答应着:“丞相如此说,小女自当答应。”
“那就多谢神医了。”
“丞相秒赞了。治病救人,本就是医者之道。无须虚名,丞相唤小女声大夫即可。”陈梨推却了林启山的夸赞,而后又道,“只是小女有一个请求,不知丞相能否答应?”
“什么请求?”林启山微微颔首问道。
“可否容小女带着围帽诊治呢?”陈梨右手的指尖从帽檐上划过。
林启山瞧着那围帽看了一眼,不明觉厉地问道:“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