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行也有些醉意,陡然想起去年那时,与简锡喝酒时那个醉酒者是他。
在长安又见到晚云的时候,陆景行是萌生过杀意的。
可是见到她瘦弱可怜的眼神,他就万分心疼晚云,舍不得杀了。
月儿弯弯,两人散步回甘露殿。
晚云还喋喋不休说着:“小芳姐姐在信中还说,史书上记载的那些女子若是不幸落水被男子所救,也只得剩下自杀以保全清白,亦或者是嫁给那个男子。
哪怕是千金小姐落水被一年迈乞丐所救,也得嫁给他。
如若女子被男子看去了手臂或者是领口的肌肤,亦或者是婚前就和男子来往苟且,那都是要浸猪笼的。”
“浸猪笼?”陆景行不解道。
晚云道:“就是将人关进猪笼里面沉塘,让人活活得被淹死。”
陆景行蹙眉道:“仅仅因为被人看了身子?”
晚云也是难以接受道:“是,我听钟尚宫说以前元宗英宗皇帝时,宫中穿着都很是清凉,坦领便是那时候颇为流行的。
先皇开始,慕家为了打压世家,就有些书生就觉得女子穿着清凉都是错了,实则何错之有呢?
坦领也渐渐得没人穿了,夫君,不会有朝一日,大齐民间女子也会被这所谓清白名声所困扰吧?”
陆景行:“不会的。”
晚云继续说着:“最好笑的是,他们竟然还有一女不更二夫的说法,这若是男子死了,女子得终身不嫁守寡,若是不愿守寡就会被旁人骂死,和离另嫁更是不行。”
陆景行眉蹙得越发厉害,“怎会有如此可笑的说法,战乱时期女子另嫁才能延续子嗣血脉,若战士遗孀皆清苦守寡,何以休养生息?”
晚云点头道:“就是,还有听小芳姐姐说女子要缠足,被誉为三寸金莲,就是在女子小的时候,将脚用布条活生生得绑起来,装到一处只能给孩子穿的靴子里。
女子别说骑马了,就是连大门都不能出,平日里只能见见自家兄妹,就连和表哥也要保持距离。”
晚云如今虽然也是出宫不便了,但也是因为身份原因。
陆景行诧异道:“布条活生生绑起来?那女子如何走路?”
晚云道:“我也不知如何走路,想必她们家人也不想女子出去。
毕竟一家子姐妹之中,但凡姐姐若是做了什么有损清白之事,全家都会被镇上人给厌恶,弟弟娶不了媳妇,妹妹也不得嫁个好人家。
小芳姐姐读过的县志之中有记载,一富商之女被山匪所辱,富商夫妻极宠爱女儿,舍不得让女儿自杀保全清白,便护着女儿。
可富商之女的堂姐妹因此都受了牵连婚事艰难。
宗族便带人抢了富商家中的财产,将富商之女给沉塘,明明富商之女受了大委屈,却成了她的错了。
我本以为长安女子就够累了,为了注重自个儿名声不得不端庄,但是比起小芳姐姐说的那些女子,长安女子想要的那些才名端庄之名又算得了什么?”
陆景行对着晚云道:“哪里会有那些事情?你别听小芳姐姐与你胡说八道了,该是她怕你无聊,编造出来给你取乐的。”
晚云道:“这哪算是取乐呢?”
陆景行道:“你放心,朕绝不会让此等荒唐可笑之事发生在我们大齐。”
晚云说着:“我觉得就棉阁和新开的铺子卖这些轻纱衣裳是不够的。
该是让女子可以领兵打仗为官做宰,才能避免于小芳姐姐口中之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