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太伤心太难过了。</P>

她的小脑袋瓜承受不住思考，前半夜还有些逻辑，后半夜的想法就犹如脱缰野马。</P>

一会儿想起上辈子对爸爸妈妈的零星记忆，或是在老陈家孤独无助的日子，那些看着所有人都偏爱陈一一的岁月。</P>

一会儿又想到现在，她就是不想爸爸对老陈家人好，不受偏爱的孩子为什么要宽恕家人，世俗的眼光为什么要压迫家庭中善良的那个孩子。</P>

太多想法涌入脑海，鹿鸣渐渐无法控制自己，到后面已经哭不出来，只是依然不停地啜泣。</P>

鹿清兰从一开始的茫然和不解，到中间的生气和埋怨，最后只剩下心疼。</P>

陈良听着也更加心疼呦呦，原来在他看来并不需要解释的事情，呦呦竟然从另一个角度思考……他怎么开口解释要帮陈贵呢？</P>

“这么哭下去不行，”鹿清兰摸了摸呦呦的体温，“有点发烧，我们现在去医院。”</P>

陈良急得在屋子里踱步，回头看：“我们现在就去——”</P>

“呜呜——”</P>

鹿鸣忽然用力地挣扎起来。</P>

「不去不去我不去，我就是不要去，啊啊，我不去。」</P>

小家伙异常坚决，无论鹿清兰和陈良如何解释，哪怕他们讲道理，说如果继续下去会发烧变傻。</P>

但鹿鸣就是不听，她一分钟也不要离开家。</P>

陈良看了鹿清兰一眼，狠狠心，直接抱起呦呦——</P>

“啊——”</P>

小奶音都快吼破喉咙，陈良瞬间不敢动。</P>

第一次知道，原来有意识的小孩比什么都不懂的小孩，更加难搞。</P>

陈良没招了，看着鹿清兰。</P>

鹿清兰瞪他，随即接过呦呦：“坏爸爸，来妈妈抱~呦呦不哭了哦，妈妈还给你买了好看的小裙子，来看看……”</P>

鹿清兰今天在供销社见到好看的布拉吉，恰好看到有小孩款，没忍住，就花“巨款”买下。</P>

不要票的衣服本来就贵，大多人家不愿意给小孩子买衣服。</P>

家家户户好几个小孩，只给一个孩子买吗？</P>

不，谁都不能买，大家凑合一下，家里没有多余的钱，吃点儿喝点儿不好吗？</P>

鹿清兰却舍得，她就是要给呦呦买，哪怕七块钱在所有人看来都不值，但她却认为值得。</P>

难道小时候不穿漂亮的小衣服，等以后遗憾吗？</P>

「我、我看看。」</P>

鹿鸣忍不住啜泣，但至少不再流泪，好奇心也渐渐转移到鹿清兰手里的衣服上。</P>

鹿清兰悄悄示意陈良去接热水，他们无法强迫呦呦去医院，那就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让呦呦降温。</P>

鹿鸣被小裙子吸引住目光，她不是没有见过更好看的小裙子，但见到时，她早已经穿不上了。</P>

「妈妈真好，妈妈贴贴~」</P>

鹿鸣软乎乎地贴着鹿清兰，嘴里还有哼哼唧唧的声音，但情绪渐渐平静。</P>

总归是小孩子，还是孩子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