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那龙,对外的口径都是蛟龙的尸体皮肉都是被雷给劈没了。
到来的专家看到的就是无数生物爬在龙尸身上吃食的场景,所以他们无从辨别真假,只能收起龙骨离开了。
那年具体发生了哪些事,只有村民知道,可他们似乎选择集体失忆,从未对外说过更多的东西。
最多不过是说蛟龙从崖口大渊飞出,电闪雷鸣,然后死了,各种动物出现,把它吃了,最后龙骨被国家收走了。
更多就没了。
传说成为食物,吃与瞒的关系使得他们面对那些常人难以想象的东西时,能够以一个无法想象的速度接受、吸收、面对。
除了这种突然降临的外屋导致的不凡,他们还有着独属于自己的不凡。
相比于普通人,这里的孩子对危险有着更加强大的认知,面对危险的经验也更多。
三四岁抓鱼摸虾、五六岁上山捉蛇、八九岁就看到过野生的狮子老虎,甚至面对过狼群、豹子,这样的经历让得他们有着强大的心脏,还有那更贴近自然的原始本能。
越自然的,越充满活性,也越易进化。
这是十年来,生物学家对自然界生物进化总结出的最重要的规律,也是被每个进化序列内人员所奉行的基准。
村里人不知道,可老人与罗弥他们是知道的,这也是为何之前老人说生吃蛇肉对几个少年更加有用。
就因为这样,军部决定在悬崖村争取多招几个成员,特别是经历过七年前那件事后长大的孩子,因为根据部里某个家伙透露出的一点消息,他们猜测这批孩子中可能存在不少人早已踏入了进化序列之路。
安抚与招兵计划在进行,可此时却有两个少年跪在一栋建筑稍显雅致的房屋门前,一动不动,身躯笔直。
跪着的是温良与温贤,所在房屋是司徒家,至于目的,自然是负荆请罪。
“司徒叔叔,要打要罚,我温贤(温良)绝不躲避,是我害了司徒,要不是为了救我,他也不会…”
两人昨晚离开后,将赖瓦平轨劝回家,兄弟两人则没有回家,而是直接来到这里,然后一直跪到现在。
这么一段时间司徒清益已经完全听明白了,他也想通了,他不怪两个少年,可两人就是不起来,这让他有些无奈,也有些安慰。
司徒家在悬崖村是有些另类,可能是因为他们的老祖宗是一个秀才之类的读书人,导致这么多年来,司徒家一直家风严谨,严谨到有些刻板,因而显得与悬崖村有些格格不入。
司徒家的孩子从小到大,没有去过学校,都是父传子式的家庭教育。
四书五经,琴棋书画,都有教导,这种气息从作为一家之主的司徒清益此时依然穿着长裳就可以看出一些。
不过他家也耕田种地,并比不其他人差多少,只是在生活习惯这些方面带着那种书生的气息。
也因为这种情况,司徒长空才那么少话,因为其他人都不爱搭理他,觉得他脑子有问题,是酸秀才、书呆子,这也导致他幼年到现在唯一的玩伴就是温贤与温良。
温贤与司徒晚榆,也就是司徒长空的姐姐则走得比较近,经常一起讨论古文,也会一起研究司徒清益留下的问题;司徒长空则经常与温良玩在一起,除了在学校,几乎形影不离。
这就是两家的关系。
……
温华夫妻俩昨晚一直没看到两个儿子,几乎一晚上没睡着,加上今天早上的事,心里一直担忧无比。
当知道温良、温贤在司徒家这里后就立即赶了过来。
他们来了也有一会了,也听明白了,不过他们不知道此时到底该说些什么。
他们心里知道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赖瓦平轨那孩子,可两人也不会将全部责任推到那一个孩子身上。
不说其它,就说昨晚要不是几个孩子,可能他们自己都活不了了吧。
本来开始看到司徒家孩子那样的时候还动过打骂两人的念头,可当司徒长空说完事情后,夫妻两个怎么忍心动手。
此时站在这,温家夫妻两人全然不知该说点什么才比较好。
“爹、娘,我想去当兵。”
徐氏是个蕙质兰心的女人,看到儿子手臂没了一只,得知一切,她作为人母,自然泪流满面,伤心欲绝。
可她没有大哭大闹,没有要温贤温良赖瓦平轨三人偿命,也没有让他们赔自家儿子的手来,她只是不断安慰儿子与女儿,只是不断的问疼不疼,只是安静的做着母亲该做的事。
可也许就是因为司徒长空的父母都如此通情达理,让得本已经做好一切准备的温良与温贤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如何弥补,只是那么跪着。
看着泪流满面的温柔妻子,与梨花带雨的女儿,司徒清益知道决定只能自己来做。
他严谨固执,可不腐朽,甚至相比别人他更懂儿子心里的想法。
读书人曾经说过一句话:朝闻道夕死可矣!
还说过:两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那是一句关于追求的话,那是一种关于生死仁义的感悟。
生死事大,可不是最大。
司徒清益看着那个头已经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儿子,眼里有着欣慰。
自己儿子手是没了,可是他也收获了一些相比手、甚至比命更重要的东西。
他还没成年,可是司徒清益知道,自己儿子已经长大了,成熟了,可以担起属于自己的责任,可以对自己的生命负责了。
如此,他也放心了,他刚刚要说些什么,门外传来了一道稚嫩的声音。
“司徒叔叔,赖瓦平轨前来请罪!”
村里就那么几户人家,相互之间来往也紧密,对于赖家儿子赖瓦平轨,司徒清益自然是知道的,听到声音,看了一眼几个少年,起身向外走去。
“阿轨,你这是干什么?”看着眼前脱去上衣、背负荆棘刺条的少年模样,司徒清益自然看出来是准备负荆请罪,可他想看看赖瓦平轨真实心思。
毕竟相比温氏两兄弟,他对赖瓦平轨也仅仅止步于认识与耳闻的地步。
“司徒叔叔,长空的手都是因为我的失误,拖累了他们,才会让他失去左臂,今天我来就是赔罪的,无论司徒叔叔与长空如何处罚,我都接受。”
听到这些话,司徒清益本来还想说些什么试试赖瓦平轨的心思,不过想起昨晚就是眼前少年通知大祭司把大家聚集到山洞才没事,也就没了兴致。
长空是失去了手臂,可他也收获了许多的东西,这样等自己老去,也不用担心他的未来了。
“阿轨,起来吧。”司徒清益用力拉赖瓦平轨,可他就好像在地上长跟一样,一直不起,这让司徒清益有些哭笑不得,刚刚准备说些什么,远处又传来了声音。
“司徒家,郭奶奶去世了,大祭司叫大家去族祠。”来人走近才看到从里面出来的温华夫妇,“温家你们在这啊,那正好,郭奶奶去世了,大祭司叫全村人去族祠。”
来人似乎此时才注意到地上跪着的赖瓦平轨,还有屋里跪着的两个少年,疑惑不已,“他们这是干嘛?司徒家,有什么事之后再说,死者为大,赶快去族祠吧,大家都在那等着,你们快点,我去通知其他家”
说完,就快步离开了。
“郭奶奶的年岁也到了吗?”温华神情悲伤。
“算来,刚好七十,是到了。”司徒清益眼神有些深邃。
“走吧,这个好似针对我们的诅咒也不知何时是个头?”
相比表情悲伤凝重的温华,司徒清益到好像看得很开,“四季轮转,生老病死,本就是自然规律,何况长命百岁真的好吗?”
“诅咒?也许是一种祝福也说不定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