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两人接着聊，聊着聊着就从文学聊到绘画。

这个杜康同样不怵，一面跟她聊着，一面拿过笔绘画，没一会就给她画了幅肖像。

将绘画交给她，娜塔莉娅看到这幅肖像画，惊讶道“你还会画画？”

“还行吧，人嘛，总要多学点手艺。”

“那你最喜欢什么样的画？”

“喜欢的多了，要说印象最深的应该是《自由引导人民》。”

“自由引导人民的确很好，是德拉克洛瓦浪漫主义风格的代表作，是一幅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浪漫主义杰作，是“七月革命”有力的号角和纪念法国资产阶级革命的史诗性作品。

画中的自由女神更是具备半人半神气质的一个理想化人物……”

娜塔莉亚无疑有着极好的鉴赏能力，听他提到这幅画，张嘴就来，并且点评的极为准确，显示出她对这幅画极为了解。

然而杜康直接反驳道“不，我要说的是其中的木乃伊棕。”

“这不过是一种颜料，有什么问题？”

杜康邪魅一笑，看来现在的人们还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木乃伊宗只是一个颜色的名称不假，然而老婆饼中没有老婆，木乃伊棕中却真有木乃伊。

“你难道不知道木乃伊棕是用木乃伊制作，是直接把木乃伊碾成粉末，混合沥青和香料制作而成，肉质越好，制作的木乃伊棕就越饱满有光泽。”

说这话的时候，杜康感叹不已，木乃伊在古埃及有着数千年的历史，本是为了追求长生不老，结果谁能想到，最后竟然被制成了颜料。

追求的死后世界竟是在画布上。

“那不是说我绘画的颜料中有这样的材料？”

娜塔莉亚脸色大变，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平常绘画使用的颜料，竟然有这样的来历，一想到这个，她就忍不住脸色发白，感到恶心无比。

“放心，这种颜料早已经没了，被其他颜料代替。”

“你确定？”

“当然，现在都是用人工合成的，谁还用这么恶心的东西，早在六几年的时候就已经被抛弃。”

娜塔莉亚这才放心，只是杜康没有告诉她的是，这颜料之所以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不是由于人工合成的出现，而是原材料没了。

没错，不是由于人工合成的出现，也不是因为人们的良心发现，而是断货了。

用颜料商的话说，只剩下几根残肢断臂，已经不够做颜料。

娜塔莉亚感叹道“真没想到木乃伊棕还有这样的历史。”

“这种事多了，又不是只有一种木乃伊棕，还有很多种颜料，也是用人们难以接受的材料制作，例如大象白。”

“大象白？”

“知道埃及墓画上的白袍，为什么看起来如此圣洁？知道文艺复兴时期基督教圣像画中的羊毛，为什么能够白得那样超尘脱俗？”

娜塔莉亚摇头，她看着那些画的确很白，不过还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她绘画只是作为一种兴趣爱好，谁会去追究使用的颜料有什么问题。

“其中的奥秘就是大象粪便。

将粪便、铅锭和醋加入陶罐中，然后用层层鞣料树皮或是牛粪封口，生成的碳酸便可制作这种白色颜料。”

用粪便制作颜料，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忍不住感叹道“你这知识面也太广了，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多看书丰富一下自己的知识面，很多东西就能从书上了解到。”

看书也能知道大象白？她不知道。

但杜康今天跟她聊的这些，还是让她感到对眼前的这个少年感到好奇，能力出众，又有广博的知识面，说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也不为过。

真没想到这种地方，竟然有这么一个少年。

眼看时间不早，娜塔莉亚提出告辞，准备离开。

杜康挽留她吃晚饭，娜塔莉亚没有同意，杜康想了下没有再挽留，而是说：

“要不然咱们明天去木槿轩看看，我带你实地考察一下看看，让你看看我的手艺如何。

那里有很多我收集的雕刻样式图画，能让你更加清晰地了解到中国的家具文化？”

“好啊，明早一起去，我住在……”

杜康将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嘘声的手势，说“不用告诉时间地点，我明早会过去找你。”

娜塔莉亚看了他一眼，你这是炫耀自己在四九城的人脉吗。

“行，我看你如何找得到我。”

离开四合院，娜塔莉亚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在四九城闲逛，一直逛到晚上八九点钟，这才找了家旅店吃饭睡觉。

这么长时间逛下来，连她自己都有些晕，又没有回到自己居住的酒店，而是随意找了家，她倒要看看杜康如何找得到。

谁知第二天早晨还没醒呢，便听到窗户边传来砰砰砰的敲玻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