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温言微微一愣，随即便露出一丝皓月般的笑意。</P>

他低垂的眼睫微微轻颤。</P>

“我说过……我会护着你，百年内都不会杀你。”</P>

“你为何不信我呢？”他慢悠悠的靠近她，语气隐隐夹杂着压抑：“年年。”</P>

这是他第一次，那般亲密的唤着她‘年年’，那语调极为温柔，可他的眼中，却有杀意浮现。</P>

沈年年兀自心惊。</P>

但陆温言却还在喃喃低语。</P>

“实在是很奇怪的感觉……”</P>

他忽然拉起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P>

“年年，我这里……闷的厉害。”</P>

他微微侧脸，眼中的情绪浮浮沉沉，透着一股近乎稚气的迷茫。</P>

“我若违背了誓言杀了你，便与你一同去死，好不好？”</P>

陆温言静静凝望着她，那朵妖冶的红莲，此刻散发着一股疯狂的燥意。</P>

他瞳眸幽深而静谧，如一望无际的海，让人如坠冰窟。</P>

可他的掌心却滚烫而湿热。</P>

沈年年瞳仁微凝。</P>

她指腹微微蜷缩，压住心尖的颤栗。</P>

她语气坚定：“陆温言，我说过，我不想死，不止一次的说过！”</P>

陆温言眸光微动，稍稍有了些许神采：“是啊，你说过的……可是沈年年，和我一起死……难道不是极乐之事吗？”</P>

他歪着头，眼底泛着不解的涟漪。</P>

“凡人之爱，皆是生死相许。你既是欢喜我，不也是想着与我生死相许吗？”</P>

这一刻，沈年年很想朝着那个头一个说生死相许的人竖中指，更想对面前的陆温言竖中指。</P>

于是，她就这么做了。</P>

她认真的朝着陆温言，竖起了中指。</P>

陆温言一愣，随即眼中顷刻便溢满细碎的笑意。</P>

他本就生的极好，这一笑，更是让他整个人添了不染尘埃的缥缈。</P>

沈年年疯狂想翻白眼，内心更是对陆温言这般无言以对。</P>

“我不知你是哪儿学来的生死相许，”她眼神坚定的似乎就要入党：“但陆温言，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若是要我为了情爱去死，我宁愿从未欢喜过你！”</P>

诚然，她也的确对陆温言没有太多的男女之情。</P>

她的前半生，如野草浮萍，无依无靠。</P>

纵然横遭祸事，死过一次，她睁开眼后，却还是在这异世界艰难求生。</P>

对于她这种人来说，活着比一切都重要！</P>

陆温言闻言，沉默良久，他忽而问她：“就像……你不再爱慕云霄那般吗？”</P>

沈年年有些讶异，他突然提及云霄。</P>

她更为惊讶的是，他竟然知道‘她’曾爱慕过云霄。</P>

不过，沈年年并不知道，陆温言是在她当时修炼的心魔中所见。</P>

而那心魔却不是属于真正的她。</P>

但也只是瞬间，她便点头：“是。抛弃一个并不是真正爱自己的人，是我必定会作出的选择。”</P>

她的回答，再次让陆温言陷入沉思。</P>

沈年年只瞧着，却无法看透，他到底在想什么。</P>

只是，她的眸光落在他垂在袖摆之中的手上。</P>

想到方才感受到的那股不同寻常的温度。</P>

她握了握拳头，终是不忍心。</P>

下一刻，她拉起陆温言的手，这一看，她的眉梢便蹙了起来。</P>

“是天道的惩戒？”</P>

只见那素来如玉的手心，此时隐约泛着一阵黑气。</P>

那黑气极淡，只有将他的掌心摊开时，才可见到那密密麻麻，翻滚着千万只黑色虫子的皮肉。</P>

沈年年突然想起，柏景说的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