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东院的丫头说起之时，只道夫人是个可怜人，几日之内，黑发生白，白发丛生，苍老了许多。

“周楚楚。”沈年年唤她的名字。

不是肖夫人，不是肖周氏，而是……周楚楚。

她想起昨夜见到顾廷的时候，她也怅然若失，她说，许久不曾有人唤她的名字的了。

那么，是不是周楚楚也一样。

她也更想听别人唤她的名字，而不是谁的母亲，谁的妻子。

显然，周楚楚被沈年年的这么一唤，眼中浮现丝丝怔愣。

她这才缓缓望向沈年年，干涩的唇角渐渐绽开一抹笑意。

她道：“姑娘真是特别。”

特别吗？

沈年年没有回答，她只对周楚楚坦言道：“我不离开此处，就是为了解开你的心结。”

“解开……我的心结？”周楚楚眼底微微露出恍惚：“可我又有什么心结呢？我只是想要永乐活过来……但我终究是高估这第二重香的力量。”

永乐。

这是沈年年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但她知道，周楚楚口中的永乐，其实就是顾廷。

永乐……悦也，大概，这就是为何顾廷要给苏悦如此起名的缘由。

“这里是极乐宝塔，你可是知道？”沈年年道：“极乐宝塔之中的一切，都是幻象。那第二重香，只是将你的生魂带入了极乐宝塔的幻象之中，这里的一切……顾家、肖家、乃至顾廷，都是你的执念。”

她之所以能猜出来，这是周楚楚的执念之域，除却顾廷之外，更主要的是……顾廷所说的，第二重香。

不是所有人的执念，都能造出幻境。

而能让普通人也具有造域的能力，无非就是那第二重香。

而这，也或许就是第二重香的功效。

真正的第二重香，能‘起死回生’。

第二重香，照顾廷所说，是顾家的辛秘。那么顾耀祖自是不可能将此秘密告知旁人，也独独这个当年他误以为是独子的顾廷，能够知晓。

可顾廷死了，那么第二重香，又是何人点燃的？

毫无疑问，谁与顾廷最是亲密，那么便是谁。

在顾廷的口中，她最珍视的，除非女儿苏悦，便是小姐周楚楚。

苏悦也死了，那么答案便只剩下周楚楚。

一旦答案是周楚楚，那么有些事情便呼之欲出了。

譬如，他们为何无法离开这焚香城境内？

那是因为，周楚楚此生，几乎都是在焚香城之中度过。

但她出自江南世家，所以离开的通道，便是前往江南的官道。

周楚楚显然并不知道沈年年所说的极乐宝塔。

她只是稍稍恍惚了一瞬，便自嘲笑了出来。

“果然。”她道：“永乐说这第二重香只是个传闻……她说的没有错，第二重香，不能让人起死回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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