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病未愈,身体软绵绵的并没有什么力气,却十分坚定的抓按住了轮椅,不再前进一步。
顾西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直平静疏离的脸上,终
于出现了裂痕,一丝丝苦涩与哀求从缝隙里溢出,他的表情很是难看,本就不太好的脸色,即便在阳光下,也依然苍白得可怕。
“真不再走走吗?”顾西宴的声线有些颤抖,他抓着轮椅不肯松手,目光执拗,却再也无法维持冷静,而轻轻的颤动起来。
言浓平静得近乎冷漠,“嗯,就到这里了,我累了,想回病房休息了。”
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山茶花的香气,在空气里肆无忌惮的蔓延,那股芳香带了些苦涩,好似与言浓身上的药味融合到了一起。
顾西宴冷抿着唇,沉默了好久才开口:“好,那我明天再来看你。”
他试图推着她回去,言浓没力气与他抗衡,索性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她面向顾西宴,神色漠然,只有闪烁着眸光和眼角的湿润,在提醒着她并非表面那般平静。
她对顾西宴说:“顾西宴,明天也别来了,我们就这样吧!”
顾西宴骨子里是有股子傲劲儿的,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在言浓面前低头,上一次分手也是言浓提的,他步步紧逼,不曾放手。
可这才多久,言浓又退缩了,他们之间难道真的就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除了在顾澜庭的问题上,顾西宴对言浓向来都是纵容的,可人都是有脾气的,顾西宴又向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他的好脾气都给了言浓,可她还是要离开他。
顾西宴这样的天之骄子,在任何事情上,
都有绝对的主动权,他在商场上大杀四方,运筹帷幄,人人都说他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可偏偏在感情上面遭遇滑铁卢。
顾西宴从未如此挫败,几乎是在言浓肯定的拒绝他后,他深沉的眉眼倏地变得冷硬起来。
“言浓,我们之间就非得这样?”顾西宴紧握着拳头,漆黑的眸子无比锋利的落在言浓脸上,带着质问与显而易见的偏执。
言浓没有回避他的直视,平静的与他对视,“顾西宴,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习惯了什么都掌控在手中,而我不是个任人摆布的洋娃娃。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一直都很包容我,这段感情里,我一直退缩,你一直没有放弃,我也以为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不管什么问题都可以一起克服,可是不合适就是不合适……”
“是因为顾澜庭吗?”顾西宴咬牙打断了言浓。他脸色极冷,神色从未如此偏激过。
顾澜庭的确是横插在言浓和顾西宴之间的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是无解的,在认识顾西宴之前,言浓就已经和顾澜庭是朋友了,她不可能因为顾西宴不喜欢顾澜庭,就疏远这个朋友。
这次,顾澜庭还救了她的命,她又欠顾澜庭一份人情。
而顾西宴在顾澜庭的问题上,也不会因她而妥协,他的喜恶分明,绝不可能因为顾澜庭是言浓的朋友,就坦然平静的接受顾澜庭存在他们的周围。
在顾澜庭的问题
上,必须要有一方做出退让,言浓和顾西宴之间才有可能维持表面的相安无事。
如果,不是因为言浓病重入院,她和顾西宴之间还会因为顾澜庭继续争执,冷战,甚至吵架。
现在,顾西宴只是因为心中有愧,所以暂时不提这个问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