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朕且问你,太子家眷呢,初儿呢?”
“太子妃听闻太子死讯,也跟着去了。至于皇孙,待臣有了消息再来禀告陛下。。”
“陛下,惠华公主求见。”一旁的张内侍回禀道
“传,胡长安你且去偏殿候着。”
惠华公主为皇后所出,不过六岁的年纪,小小的人儿怀中抱着一个婴孩,一拐一拐的走进来。
皇帝连忙起身迎上去,接过惠华怀中的小婴儿,婴儿正睁着清明的大眼睛,四处打量着,看见皇帝便笑了,笑声清脆悦耳。
皇帝看着孩子,仿佛忘了近日里的血雨腥风,煞人风景。
白驹过隙,一晃而过,赵则初长成了翩翩少年,素日里嬉笑浪荡,在皇帝膝边讨好言欢,面上毫无半分正经,心下确是志坚。
赵则初六岁时,正是懵懂无知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是太子遗孤,也不知晓自己背负的仇恨与责任,他只知道整日在皇爷爷膝边,以为自己是这天下最无忧无虑的人。
直到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出现在他面前,教授他诗书礼易,告诉他立身之德,立世之本,世间疾苦,须有人担负。
幼时,他无知,仰头看见的是皇宫的四方天空,触手可及是锦衣玉食的雍容,环顾四方有众人拥护的顺遂却不知宫墙之外是无边浩宇,朱门之外有易子而食的灾荒,不见天日遮盖的枉死冤魂,更不知自己的父母便是无数冤魂的其中一双。
子曾问他,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本意是何。他张口便说:“天地不仁德,将天下万物当作祭祀用的茅草编织的狗。”
子当时便笑着摇摇头,说道:“你父亲年幼时也是这么说的,只是后来他自己知道了。你不一样,若是要你自己悟,还不知要何时能懂呢?非天地不仁,而是天地至仁至公,此间万物,为何?是为天子帝王,是为侯爵将相,是为商贾平民,是为鸡犬牲畜,是为草木花石,大到山川江海,小到微末土石。在天地眼中,皆为刍狗,无所不同。初儿,在看这人世间的高低贵贱,冤情苦难,捧高踩低有之,草菅人命有之,陷害忠良有之,然公道何在?我辈又何为?”
赵则初静静地听着,心间却有如黄钟大吕般激荡回响,久久不能平静。
十岁之时,子说:“你的父亲说你此生之志遵从你心,他不强求你什么,所以我来了,我教你知诗书,通礼法,明悟正道,洞悉真理,如此方有决策之力。今日为师便将往事,你父亲废太子的冤屈细细讲与你听,再由你亲自决断,十一年前,巫蛊冤案,本就是一桩荒唐至极的栽赃。
鬼长目光悠远,神色肃穆,满是沧桑的声音回荡,讲起来当年巫蛊之祸,太子枉死的因缘初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