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阴冷道：“时机未到，就是时机未到，那夫妇二人留了一线生机，不仅是咱们的，也是他们的。”</P>
“经历了这么多，我越来越相信定数二字了，至少现在看来，李癞子所经历的一切，还不算太过于糟糕，我想，用不了多久，黑山残留的精气，便会再度回归。”</P>
……</P>
癞子还算听话，至少在面对我的时候，他会尽最大的努力来克制自己。</P>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我形影不离的陪着癞子。</P>
我们的生活也很简单，打打牌，喝喝酒，五毒之中，除了嫖之外，我都不会强行的干涉癞子。</P>
其实吧，真是嫖的话我也不是不开化之人，关键是，李癞子总盯着村里的有夫之妇，就很让人头疼。</P>
原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很久，可谁曾想，二月二那天，又有人找上了我家。</P>
又是一大早，又是疯狂的砸门声。</P>
心气儿不顺的我三步并作两步，恼怒的打开了大门。</P>
李癞子这段时间安分的很，我倒是要看看，谁还有啥理由来触我们爷俩的霉头！</P>
打开大门，只见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便破口大骂起来。</P>
“李癞子，你给我滚出来，你还我娘命来！”</P>
“我娘死了，都是你害的，你这催命鬼，给我娘偿命！”</P>
我怒目对方，呵斥道：“你这泼妇，给我闭嘴，啥时候轮到你上我们家来撒泼了！”</P>
“癞子好几天都没出门，你老娘死了，跟我们家有啥关系？”</P>
女人撕扯着头发，咆哮道：“我娘身体一直很好，今天凌晨，她突然间坐起来跟我交代后事。”</P>
“说了后事之后，她还说，李癞子说了，她活不过五点！”</P>
“结果呢，她，她老人家差几分钟五点的时候就咽了气儿，你自己说，我娘的命，是不是你们催走的！”</P>
我紧皱眉头，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P>
但这种事情，我就算硬着头皮，不要脸一次，也绝不牵扯到李癞子身上。</P>
“真是招笑儿，做个梦都能怪在我老爹头上。”</P>
“我昨天还做梦了呢，梦到一大早就有泼妇来我们家找茬，你别说，我和你老娘做梦都挺准的，一个办丧事儿，一个图乐子！”</P>
“你，你！”</P>
女人气到发抖的手一把抓在了我的脸上，我没有躲闪，皮肤上的血痕，传递给我火辣辣的痛楚。</P>
“闹够了吗？”</P>
我瞬间冷了脸，目光中也尽是寒意。</P>
“一个梦，再怎么诡异也是巧合，只因为你娘的三言两语，就找李癞子算账，说到哪，你们家都不占理。”</P>
“我何苦是什么人你心里有数，这一巴掌，当我让你泄愤了，但从现在开始，你多说一个字，我保证你们家今天不仅办这一场丧事儿，听懂了吗？”</P>
几句话，让女人瞬间清醒。</P>
压制许久的恐惧感，让对方无力的瘫软在了地上。</P>
有些恐惧会因为我的笑脸而消失许久，但当我冷着脸的时候，村民们骨髓深处的惊恐，也会席卷而来。</P>
紧接着，我毫不客气的关上了大门，缓过神来的女人则是慌乱逃窜，回去的路上，更是接连摔了好几个跟头。</P>
进屋之后，喝着白酒的李癞子很是从容的问道：“张二的媳妇来了？”</P>
“嗯。”</P>
我坐在炕上，叹了口气：“昨晚咋回事儿？你魂魄离开了？”</P>
“攒攒阴德，给老张家看场事儿。”</P>
李癞子指了指一旁的黄家堂口说道：“黄大仙儿算出来那老太太熬不过今早，就带着我去给老人家托个梦，让她起来穿好衣服，交代一下后事。”</P>
“该说的话说出去了，她也能走的安详点，老人家走的顺畅，对她对我都是福报，不信你看，我身上是不是多了一些阴德？”</P>
我皱眉请仙儿，仔细的看了看李癞子的魂魄。</P>
正如他所说那般，些许阴德的确在朝着他的魂魄凝聚，而这些阴德，便是他昨晚帮忙托梦的福报。</P>
只是……</P>
阴德虽是好东西，但黄皮子的用意可不止于此。</P>
我能看住李癞子的人，但却看不住他的魂魄。</P>
那老人的死与李癞子毫无关系，可他的善意提醒，除了阴德的回馈之外，剩下的都是麻烦。</P>
正如那女人所说，李癞子的话，纯粹就是催命符。</P>
外行人不懂内行人的道儿，尤其是生死相关之事，些许的风吹草动都会成为祸事的源头。</P>
对于出马先生而言，大多数的生死依靠仙家都能看出个八九不离十。</P>
但除了一些特定的情况下，出马弟子绝对不会说出几时死的‘丧气话’，能让逝者交代后事，了却心愿，的确有助于增长阴德。</P>
但生死有别所带来的‘人性’问题，可不是一个小小出马弟子能够承受的。</P>
说白了，黄家并不在意这点所获的阴德，他们真正的目的，是把望山村的水再度搅浑。</P>
我们有一丁点的不自在，对于黄家而言就是心情的畅快。</P>
换做我也是如此，我并不怪黄家，要怪只怪我实力不济吧！</P>
李癞子吧嗒着香烟，很是冷静的说道：“麻烦肯定是有的，但阴德也是实打实的。”</P>
“老爹年纪大了，没啥好留下的，我心知肚明，黄家利用我的供奉来打破你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望山村，这一点，咱抗衡不了。”</P>
“不过，这些阴德，黄家一丁点都拿不走，等老爹那天撒手了，你把我的阴德收着，以后干黄皮子，也能用得上！”</P>
“如此一来……”</P>
李癞子嘿嘿笑道：“也算老爹陪着你一起弄黄皮子了，你的路还长，他们好不了！”</P>
“没问题。”</P>
我目光如炬道：“我让黄家世世代代给你守灵！”</P>
“呸呸呸！”</P>
李癞子拿烟袋锅子拍了下我的脑袋：“竟他妈说丧气话，老爹我还活着呢。”</P>
“别扯这些没用的，陪我去打牌！”</P>
清晨的小插曲到此为止，看起来没能掀起风浪的一件事儿，实则是卷起了轩然大波。</P>
自打那天起，祠堂的香火锐减了大半，村民们看待我们爷俩，也跟躲避着瘟神似的，完全不像之前还热情的打着招呼。</P>
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赵晓军的母亲竟然成了我们家最忠诚的狂热分子。</P>
面对着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这曾经的蛮横婆娘，不仅会维护着我们的形象，更是不遗余力的宣扬着祠堂的灵验之处。</P>
当然，这些事情对于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P>
博弈，自然是有胜有负。</P>
孤立无援的我已经没什么好输的了，既然如此，只希望黄家在下一次输的时候，不要哭爹喊娘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