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完一圈，陈惜玥困了，便向母亲告辞，带着贴身女仆回了房，独留邱氏站在原地，默默注视女儿逐渐远离的小小背影。</P>
莫千娇挪到前面，近距离观察这位母亲，发现她眸中慈爱，却又多了些复杂的东西，有心疼，有愧疚，有喜悦，还有挣扎……</P>
她在挣扎什么？她要对自个的亲闺女做什么吗？</P>
也许是母女连心，已经走到拱门，即将拐弯时陈惜玥转过头来，与母亲对视上，而后露出个笑，朝后者挥挥小手，转身离开。</P>
莫千娇下意识退到路边，给母女俩互动的空间，然后发现邱氏也笑了，笑着笑着竟开始抹泪。</P>
莫千娇：？（*゜ー゜*）</P>
这是，喜极而泣？</P>
待到女儿身影彻底消失后，邱氏也带着仆从离开了。</P>
莫千娇左看看，右瞧瞧，最后还是决定去跟邱氏——这女人问题有点大。</P>
当然她也可以再弄个分身，但距离有限，且不如本体灵活，万一暴露她就凉凉了……还是自己上吧。</P>
然而邱氏并未去其他地方，只是回了自己房，然后让仆从呈上账本翻阅。</P>
尽管不道德，莫千娇还是默念了句“得罪了”，而后凑过去看了几眼，发现是陈家旗下的酒楼、商铺的记账汇总本，规模之大直接让她这个“乡巴佬”瞠目结舌。</P>
即便她去过再多次梦灵酒楼，也从未像现在这般感受到“有钱”这两字的含义。</P>
——上面任何一家店铺，都足够养活一个凡间的小宗族！</P>
不过……莫千娇视线下移，再次认真观察邱氏和账本。</P>
她注意到，这些店铺的所属人，起码有一半都明明白白写着“邱静竹”，也就是邱氏自己的名字。</P>
一般而言，家主夫人or夫郎对自家产业有直接裁决权，却没有所属权，即她能直接干涉、指导商铺、农庄等的经营方案，但不得私自转卖或出售，除非有家主印章。</P>
所获利润也不属于她，而是归家族所有，或者说归其伴侣所有。</P>
据说邱氏修行天赋虽不佳，可这经商技能却了得，还是邱家二小姐时就曾盘活过三家濒临倒闭的店铺，也是如今她产业的三个大头。</P>
可惜，这点还不足以抗衡整个家族，因而她应该是在积蓄力量，寻找机会脱离家族。</P>
对此，陈父是否知情？又或是他默认的？若是，那又是为什么？</P>
爱情？不可能，陈父对邱氏的态度和其他人差不多，并没多偏爱，要说比较特殊也仅仅是因着她生了陈惜玥。</P>
嗯，难道就是这个原因，母凭女贵？</P>
那若是陈父不知道……不对，这可能性太小了。</P>
莫千娇环视一圈室内，又看看守在外面的仆人。</P>
焉知这地方、这群人里有没有陈父的眼线，她猜应该是有的，没有一个上位者是不多疑的，哪怕是对伴侣。</P>
不可能是邱氏的嫁妆，大家族再豪气也不可能把家族一半的财产交给一个出嫁的女儿，这不是白白便宜了女婿嘛。</P>
联姻是为了获利，不是上赶着送人头，且以邱家的势力犯不着舔陈家到这个地步。</P>
换言之，这是邱氏通过某种手段从陈父手里刮出来的，而后者又因着某些原因不得不妥协。</P>
而这个原因或许和陈惜玥有关，这也解释了她为什么愧疚了。</P>
啧，这一家子倒是有点意思——夫妻貌合神离，相互算计，女儿作为博弈的筹码，维系着泡沫般的虚伪亲情。</P>
陈惜玥知道吗？应该是知道的，就算十岁的她不懂，四十岁的她也该明白了。</P>
可，这若是她的心魔，那不应该是更美好的场景才对吗？为什么要血淋淋的割开本体的伤口，这不是让她更难过、更伤心，更想逃离吗？</P>
emmm，也不对，心魔不傻，不可能想不到这点，没用只能说明对本体无效，太假了，一看就是演的，迷惑不住。</P>
那么就是说，陈惜玥确实已不对亲情抱有奢望了，因为不在乎，所以再美好也困不住。</P>
那便是其他的——友情，或爱情。</P>
从邱氏房内退出，莫千娇打算去目标那边看看，也许会有意外收获也说不定。</P>
陈惜玥的闺房在东院，那里有一潭水池，中间是块巨大的、切割得平整的极品灵石岩矿，是陈父专门为她修建的，也是整个陈府灵气最浓郁的地方。</P>
因着灵气浓厚，这附近的杂草长得也飞快，常常睡前刚修剪，一晚过去又长出来了。</P>
不过问题不大，陈府最不缺的就是仆人，找几个筑基期的，给点灵石就行，割下来的杂草还能卖给御兽师。</P>
为了不浪费灵气，邱氏还在女儿的院落里开了一小块地，专门种植上品灵植，再请阵法师布置了个引灵阵，吸引灵气，可以说完全不带浪费的。</P>
莫千娇才刚到东院拱门前，便看到了池塘边打坐的小小身影。</P>
小女孩闭眼专心修炼，侍从修理灵植院里的杂草，没人注意到有一个不速之客已悄悄溜了进来。</P>
凑近仔细端详，莫千娇能看清她的每一根睫毛。</P>
绕着人走一圈，没发现什么特别的。</P>
看来还是得进房间里找一番，看看她有没有什么交好的友人之类的。</P>
但，要怎么进去？莫千娇转头，盯着弯腰细致割草的俩仆从。</P>
而且，就算进去了，她一旦开始翻东西，肯定会被陈惜玥察觉，届时可就不好办了。</P>
如此想着，她先查看一圈屋外，头一次庆幸陈家人对“洁”的高要求，走过的地方没留下一点痕迹（她特地换了一双新鞋）。</P>
绕到后方，探出头瞅一眼那主仆三人，没惊动后，她轻手轻脚攀上房顶，根据系统给的指示小心翼翼地挪开一块瓦片，缩成巴掌大的小独角狐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