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车里，左等右等，眼见过了六点，还没见到人，于是推门下车，走进教学楼。</P>
“冬冬……”</P>
上楼来到办公室，她敲了敲门，旋即推门走了进去。</P>
办公室内。</P>
一对师生正在谈话，应该是学生来请教问题，所以才耽搁这么久。</P>
眼见打扰了两人，曹锦瑟做了个抱歉的眼神，立即打算退出去。</P>
“结束了。”</P>
男老师叫住了她，旋即对学生介绍道：“我妹妹。”</P>
闻言，那名学生立即礼貌的对曹锦瑟打了声招呼，“您好。”</P>
京大的学生，称一句“国之栋梁”毫不为过，这位正儿八经考入竞大的男生不同于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双眼很有神，一看就是那种想当有主见的人。</P>
“你好。”</P>
曹锦瑟点头一笑，相当平易近人。</P>
“曹老师，那我先走了。”</P>
男老师点了点头。</P>
男生离开，走出办公室时，还不忘对曹锦瑟笑了笑。</P>
这才是高等学府学生该有的样子，知书达礼。</P>
“怎么有空到我这来了？”</P>
男老师不顾自己的跛腿，走到饮水机前，给妹妹倒了杯水。</P>
“来接你下班啊。”</P>
曹锦瑟烂漫的笑。</P>
“不敢当。”</P>
男老师把水杯递过去。</P>
“哥，你再这么说我生气了啊。”</P>
曹锦瑟面露不满的接过水杯。</P>
只是京大一个普普通通教师的曹修戈微微一笑，“那你还得等一会，我收拾一下东西。”</P>
“不急。”</P>
曹锦瑟喝了口水，东张西望，“哥，看来你教的也不怎么样嘛，到现在职称都没升一下。”</P>
曹修戈不以为意，“职称和教学水平有必然联系？”</P>
“怎么没有？你如果教学水平好，京大不可能不提拔吧。”</P>
曹锦瑟捧着水杯，眼神揶揄。</P>
对方不为所动，像是辩解道：“那你倒是说说，如果我真的水平不行，为什么还会有学生下了课来找我请教？”</P>
“谁知道是不是你把人家叫来的。”</P>
曹锦瑟继续调侃，“要是惹你不快，你给人家扣点学分，人家找谁哭去。”</P>
曹修戈道：“那是今年的高考状元。”</P>
曹锦瑟顿时语塞，随即问：“全国状元？”</P>
“嗯。”</P>
曹锦瑟目露讶异。</P>
状元每个地区都有，可全国状元，一年可只会出现一个。</P>
她情不自禁扭头望向门口，“看不出来啊。”</P>
也是。</P>
一般读书厉害的人，基本上都戴着副眼镜，可能穿得也比较“随意”，更别提状元了。</P>
可刚才那个男生很昂扬。</P>
“哥，你不会吹牛吧？”</P>
曹锦瑟“质疑”道。</P>
“有什么好吹牛的，很值得奇怪？”</P>
曹修戈风轻云澹。</P>
“全国状元，还用得着找你请教？哥，你现在去高考，恐怕都考不过人家吧？”</P>
曹锦瑟的话确实扎心了，不过也好歹为亲哥留了点面子，还加了个“恐怕”的疑问语气。</P>
“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P>
被妹妹不断找茬的曹修戈心平气和回应。</P>
“嗯，有大儒那味了。”</P>
曹锦瑟低头喝水。</P>
曹修戈笑，“我可以自己回去。”</P>
“不行，浪费钱。”</P>
“又不让你花钱，我自己花自己的工资难道还不可以了？”</P>
“哥，你这种想法就不对了，能省为什么不省呢？你要是钱多，那借我点呗？”</P>
闻言，曹修戈异样的看向她：“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难怪今天这么好心呢。你这个大财主，好意思打我的主意？”</P>
“你不是我哥吗，我不打你主意，打谁主意？”</P>
曹锦瑟毫无惭愧，理所当然。</P>
“真缺钱？”</P>
曹修戈问。</P>
曹锦瑟眨巴了下眼睛。</P>
“京都那么多名门望族，找他们拆解点，不就行了？”</P>
“你是我哥都不帮我，还能指望外人吗？而且我又不能保证能够给人家带来利益，人家凭什么把钱借我。”</P>
“你不是才花了一笔钱，创立长城吗？”</P>
“所以啊，所以才缺钱了呗。”</P>
“那行吧，回头我看看我工资卡里有多少钱，先借给你。”</P>
曹修戈这个哥哥，还是挺称职的。</P>
曹锦瑟没有感动，相反翻了个白眼。</P>
“你还是留着吧。”</P>
“瞧不上？”</P>
“我就算再缺钱，也不能把我哥逼的倾家荡产啊。”</P>
曹锦瑟叹息：“可惜啊，有钱人又只帮有钱人。”</P>
曹修戈笑而不语，没再接腔，收拾完东西，兄妹俩下楼。</P>
“说说看，缺口多少，我看是不是能想想办法。”</P>
坐上车，曹修戈开口。</P>
哥哥到底是心疼妹妹。</P>
“我开玩笑的，哥你可是伟大的人类灵魂工程师，怎么能让你再沾上俗气的铜臭味。”</P>
曹锦瑟笑着启动车子，她今天开的是一台二十万出头的国产车，在京都大学一点也不惹人瞩目。</P>
快出校门时，又看到了那个全国状元，骑着辆单车，精气神十足。</P>
“现在的状元，和以前不一样了。”</P>
曹锦瑟透过车窗，念叨了句。</P>
“在招生时，招生办问他，这么努力读书，是有什么坚定的理想吗，你知道他怎么回答的吗？”</P>
“为了更好的生活？更高的社会地位？”</P>
曹锦瑟驾驶着车从对方身边经过，笑道：“还是说，为了神州之崛起？”</P>
“都不是。”</P>
曹修戈轻声道，嘴角微微上扬，“他说，是为了世界上不再有人上人。”</P>
曹锦瑟一愣。</P>
读书不是为了成为人上人，而是为了不再有人上人？</P>
曹锦瑟扭头。</P>
“很有趣的回答，对吗？”</P>
曹锦瑟莞尔。</P>
“嗯，的确有趣。”</P>
“你说再过若干年后，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P>
曹锦瑟没有回答，可忽然间好像明白了，哥哥选择教书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