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打算就这么回去？”</P>
半岛酒店。</P>
裴云兮来到房间单独找到自己名义上的老板。</P>
江老板是一个有风度的人，肯定不会干偷鸡摸狗的事，单独开了一套房。</P>
“不然呢？把你留下来压寨？”</P>
“向家已经给足了面子。”</P>
裴云兮精炼道。</P>
江辰饶有意味的看着她，“所以呢？”</P>
“如果他们真的信守承诺，只是为了拍好电影，我可以参演。”</P>
江辰笑了笑。</P>
“你是真的突然改变了想法，还是说，为了我，才做这样的牺牲？”</P>
真·恬不知耻啊。</P>
裴云兮静静的看着他，一本正经、令人恨不得钻地缝的回了句：“你是不是想的有点多。”</P>
“……”</P>
江辰哂然一笑。</P>
的确。</P>
社会就是个广义的江湖。</P>
在江湖上混，最重要的，无非就是面子。</P>
向家当然不是非裴云兮不可，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坚持，无非是为了挽尊。</P>
而他拒绝，似乎也同样如此。</P>
看似没有彻底撕破脸，可在凤来坊不欢而散，双方的关系，已经陷入相当恶劣的境地。</P>
改变这个局面的唯一办法，无疑就是裴云兮参演影片。</P>
“我是一个演员。”</P>
裴云兮又说了句，很突兀，并且有点意味不明。</P>
江辰早就发现，对方有时候说话，其实很有深意。</P>
我是一个演员。</P>
是在说明演戏，是演员的本职工作？</P>
还是说，为了她一个“演员”，没必要和向家闹僵？</P>
江辰暗自思量，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P>
“签约的时候，我就答应过你，没有人能勉强你做任何不想做的事情。包括你自己。这是我对你的承诺。”</P>
江辰语速很快，但是很沉稳且认真。</P>
毫无疑问。</P>
他拒绝了裴云兮自我妥协以换取和解的提议。</P>
说完，他掏出手机。</P>
来电者出乎他的意料。</P>
何以卉。</P>
“我接个电话。”</P>
真是不懂趁热打铁啊。</P>
明明刚才那番陈词，感人肺腑。</P>
裴云兮看着他。</P>
江辰轻咳一声，“我们待会再聊。”</P>
裴云兮转身，离开房间。</P>
这个电话，来得不是时候啊，江辰暗自叹息，然后接通电话，当然，开口的时候，已经调整好语气。</P>
“何小姐，费心了。”</P>
“这么客气。”</P>
那位何氏四房千金的嗓音还是那么磁性、性感。</P>
谈起来，两人相处的时间，其实算不上多长，但好像却是很老的朋友，即使有一段日子没再联系，却也没有任何生疏感。</P>
这或许就是时间的厚度了。</P>
有的人认识几十年，可能也只是泛泛之交。</P>
“没办法，这是我个人的修养，多担待。”</P>
某人厚颜无耻道。</P>
玩笑了一句，他言归正传，“正好，关于赌场的有些问题，我想和伱聊一聊。”</P>
“你说。”</P>
主动打来电话的何以卉很有耐心，没着急开口。</P>
“白哥和我说过了，按照我的想法，现行的赌场里贷款的规则，可能不再适合长久的发展，或许调整一下会更好。”</P>
“你有什么想法？”</P>
江辰应该早有考量，不疾不徐道：“现行的贷款利率，太高了。很多赌客不堪重负。这也导致很多悲剧的发生。从而也影响到整个行业在外界眼中的印象。”</P>
“你的意思是，降低放贷利率？”</P>
众所周知。</P>
赌桌上面的抽成，只是赌场盈利的一种方式。</P>
还有一种重要的盈利方式，在赌桌外，甚至是赌场外。</P>
那就是高利贷！</P>
赌客输钱，为了回本，找赌场或者高利贷公司进行借贷，然后利滚利，就此一步步沦陷万劫不复的深渊。</P>
很多跳楼，跳河，轻生的赌徒，其实把他们逼上绝路的关键原因，并不是在赌桌上输钱。</P>
而是无穷尽的高利贷。</P>
输钱只是输掉现金，还可以从头再来，但如果背上了高利贷，等于把自己的人生和未来都彻底埋葬。</P>
“不是降低放贷利率。”</P>
“是取消利率。”</P>
石破天惊！</P>
可是江辰的语调很镇定，不想在开玩笑。</P>
何以卉理所当然的安静下来。</P>
开赌场，不是开善堂，高利贷，是赌场一直以来延续至今的光荣传统，也是很多人的发家源泉。</P>
取消？</P>
怎么可能？</P>
就算她现在地位与以前天差地别，可也没有这样的权力。</P>
“你的意思我不太明白。”</P>
沉默了会后，何以卉开口。</P>
这不是在改革，而是在颠覆整个行业。</P>
她觉得对方应该不至于如此疯狂。</P>
“做任何生意，都只是为了求财，而不是害命。我相信你也应该认同我这个看法。因为赌场家破人亡的惨剧，数不胜数，在保证自身利益的前提下，我们为什么不能力所能及的去改变这种现象。”</P>
“你说的这种方式，不可能。即使我同意，大姨也不会同意，整个濠江，也不会同意。”</P>
何以卉客观而坦诚回应道。</P>
何氏虽然是濠江的无冕之王，但并不是所有的赌场，都姓何。</P>
取消利率。</P>
固然。</P>
对赌客是天大的好事，可是原本的既得利益者呢？</P>
这是冒天下之大不韪。</P>
即使她们何氏愿意去做这个善人，其他人，也不会允许。</P>
“这是在破坏行规。”</P>
“我还没有把话说完。”</P>
江辰当然不是一个天真的孩子，继续道：“虽然表面上是取消了利率，但实际上只是换了一种收息方式。”</P>
“赌客没了本金之后，可以向我们借贷，虽然没有利率，但是如果赌客用从我们手里借来的钱在赌场赢了，那么从他们的赢的赌金里，我们会当场收取20%的分红，当作利息。”</P>
何以卉听明白了，不禁问道：“如果又输了呢？”</P>
“那我们就看着他输。无论从哪方面看，我们都不会亏。譬如借了一万本金，他赢了我们当场抽成，输了就还本金，赌客没有压力，我们也不用担心坏账，何乐而不为。”</P>
这个方案，确实比取消利率，容易让人接受。</P>
何以卉思考了会，“可是从来没有人这么干过。”</P>
“钱，是赚不完的。时代在发展，赌场的经营，也得与时俱进。如果因为赌博而家破人亡的例子越来越多，保不准哪天，引发全民声讨，一支禁令就下来了。得立足长远。”</P>
江辰再次重申，“我相信濠江的所有赌场，也都只是为了谋财，而不是害命，你说对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