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荡拿过戏台小盒,忽然人消失了,盒子里多出来一个红毛大胡子小人偶。</P>
山嵋吓了一跳。</P>
“寇叔出不来了!这个盒子怎么解?”</P>
刍狗没有理会,独自哀哭着走入夜色。</P>
长林在灵植地里拔收成熟的灵木,直到天亮。</P>
从前他会不安的逼问山嵋对外面的男人有没有动心,说她发过誓,要和师哥一辈子在刍狗身边。</P>
但是何世殊出现后,他却没有提及一句小时候的誓言。</P>
刍狗说:“何世殊示爱,你为什么不留丫头?”</P>
“我不会诗文,也不懂师妹,”长林垂头锄地,一脸黯淡,“如果她喜欢我,我跟她早就......”</P>
长林没有说下去。</P>
刍狗垂头和他收掉所有的药植,何世殊来的时候,看到土砖农院已经搬空一半。</P>
“你们要走了?搬去何处?”花孔雀似的男修笑道,“刍狗,我特意帮你说情,二师兄的事不再找你。”</P>
刍狗沉默的往储物戒里堆放药材,狸花猫疑惑的趴到她背上,盯着她东西清理收走,似乎意识到什么。</P>
山嵋抱住戏盒出来,“大色鬼,把我干爹放出来!”</P>
何世殊一见她两眼放光,笑容里溢出相惜的情意。</P>
丫头退后,神情慌张。</P>
他说:“刍狗,我跟你妹妹的婚姻只是应付仙门,逢场作戏而已,互不打扰!我何世殊可发心魔誓,此话绝无虚言!”</P>
刍狗埋头切药材。</P>
那又怎样?</P>
山嵋涨红脸,“谁在乎你怎样!我干爹被困在你的戏盒子里了!”</P>
何世殊佯装惊讶,“你又不是笨蛋,怎么不会解?”</P>
山嵋刚要发火,他又凑过去,亲吻少女脸蛋。</P>
刍狗一刀割在自己手上,流出血。</P>
何世殊挨了一巴掌,捂脸笑着说,“对不起,实在忍不住。”</P>
大黄伸舌头舔她的伤口,刍狗盯着土地和产物,红了眼眶。</P>
何世殊比一个手印,山嵋跟着做,他笑眯眯的看着她很快学会法术,眼中情意更浓。红毛小人偶从盒子里掉出来,变成晕头转向的刀修寇荡。</P>
“这个法宝由我送给你,已经认你为主,旁人不可触碰。”何世殊笑道,“山嵋,将手给我。”</P>
山嵋心慌意乱,扭头看沉默无言的刍狗。</P>
何世殊悻悻,“你不给我,那就只能我拿给你了。”</P>
他从袖中取出更加精美的盒子,郑重而认真,“这是我父亲的毕生心血紫微星斗盒,它分为一百六十八个部,我只玩出了前二十部,后面的,你可能解?”</P>
山嵋愣怔。</P>
她控制不住好奇,看何世殊开启盒盖。</P>
少女立时入迷,新奇的看其中见所未见变化繁复的元素。</P>
她慢慢的伸出手,摸了一下神奇而深邃的盒子。</P>
山嵋的指尖忽然流血,她吃惊的缩手,被何世殊拿住,把她指尖的血滴进紫晶石名牌,还在方位玉盘上沾了一下。</P>
山嵋夺回自己的手,“你干什么?”</P>
何世殊将名牌递给她,笑着说:“我以副楼主身份收你入经纶重楼。山嵋,你如今已是洪炉大冶的智士。”</P>
接着他将浮出‘嵋’字的玉盘收入袖子,“至于这个玉盘,是我私用。”</P>
山嵋慌乱的用力捶打他,“老男人,我没答应?你凭什么给我做决定!”</P>
“我把我爹的法宝都给你了,这还不算诚意?”</P>
“你的嘴巴安分些,别欺负我比你小!”</P>
“哈哈哈!你不是说了吗?等你到我这个岁数,会比我还厉害!”</P>
刍狗猛然站起来。</P>
何世殊揽住挣扎慌张的山嵋,手脚逗弄的和她做游戏,就是不让脸越来越红的山嵋挣脱。</P>
“你要带丫头走?”</P>
何世殊笑,“她早晚会爱上我,我不会放过她!”</P>
刍狗温和的说:”何公子,你对她说的话,我听过差不多的,那时候我和丫头的年纪也相仿。“</P>
何世殊立时皱眉,松开呆怔的山嵋。</P>
”二师兄和你?”</P>
刍狗放下身上的猫,被猫尾扫腿,平静道:“伊仙臣给我亲手画符,要我去百草园,你给她名牌,要她进经纶重楼。”</P>
何世殊生气了,指责道:“你若耿耿于怀当年旧情,为何不见他!”</P>
刍狗没有回答。</P>
她只是说:“何公子,你要带走我养大的女孩,这里没有谁能阻止你。”</P>
寇荡大吃一惊。</P>
刍狗吸口冷气,流下泪水,“丫头,我不准他带走你,除非我死。”</P>
她赤手空拳,突然冲向何世殊。</P>
还没靠近他,就被金光罩弹飞。</P>
何世殊想不到刍狗会这样,皱眉道:“你根本靠近不了我!不要自找苦吃!”</P>
刍狗爬起来,再次冲向何世殊。</P>
何世殊恼怒了。</P>
“上官刍狗,你嫉妒你的女弟子。我难道是二师兄那样一根筋的人,你嫉妒山嵋会过得比你更好!你嫉妒她年轻幸运,你要毁了她!”</P>
刍狗摔倒在地,第三次爬起来。</P>
黄狗咬住她的衣服,不让她上前。</P>
山嵋哭了,“娘,不要这样!”</P>
刍狗推开黄狗,撕开他咬住的衣布,再次奔向何世殊。</P>
她撞得头破血流,根本碰不到高高在上的修士分毫。</P>
这就是凡人。</P>
这就是软弱如蝼蚁的她。</P>
寇荡把她的腰拦扣住,手臂压住她的脖子,“别发疯了!洪炉大冶是第一仙门!第一仙门啊!你要丫头跟你种一辈子地?那她只会遇到一堆我这样的混球王八蛋!”</P>
刍狗的眼泪混着鼻血出来,颤抖说:“你放开,你放开!寇荡,求求你........”</P>
寇荡慢慢松开手,刍狗一次次扑向根本就碰不到的强大男修,被护体金光反击,摔得浑身是血,鼻青脸肿。</P>
何世殊僵立盯住她,面色铁青。</P>
山嵋崩溃了。</P>
“师娘别伤害自己,我不跟何世殊走,我也不去仙门,一辈子和你在一起,你停下来!”</P>
她要奔向刍狗,何世殊抓住她的手,气炸了。</P>
“你师娘当年没有得到幸福,已经嫉妒得心性扭曲!她要把你也拖进她黯淡失败的命里,道德绑架你听话,她要埋没你,毁掉你的未来!”</P>
山嵋一巴掌扇到何世殊脸上,金光罩没有出现。</P>
何世殊愕然,呆呆盯住她。</P>
山嵋哭喊,“你知道我本来叫什么名字?”</P>
她歇斯底里的叙说:“我原来不是山嵋,我叫徐贱姣,我爹是邻村的闲汉,我娘从田边路过,被他拉进高粱地强奸,我娘生下我丢给他,他给我取名叫’贱姣‘,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就是骂女人又贱又骚,专门勾引男人犯错!”</P>
何世殊眼圈泛红,心疼的想摸她的脸,被推开。</P>
山嵋哭哭噎噎,“我被卖了当童养媳的时候叫旺夫,我的腿冻坏了和着血尿又臭又丑,只有师娘把我抱起来心疼的哭!你这样高高在上一尘不染的男修,当年路过太平村时,至多冷嘲一声凡人愚昧,会看臭烘烘的丑瘸子徐贱姣一眼?你凭什么骂我师娘自私愚痴?她养了我和二蛋哥哥十几年,我才能够读书跟你谈天说地,长出让你动心的青春皮相,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你算什么?我凭什么和你走?该走的是你!”</P>
何世殊的金光罩没有对山嵋起作用,愕然被她推出两步。</P>
她跑回去抱起睁不开眼睛的刍狗,擦师娘肿胀破裂的眼皮,哇哇大哭。</P>
长林低头擦泪,寇荡抱住刍狗,摸出私藏的丹药塞她嘴里,半晌不说话。</P>
何世殊一个人远远伫立,忽然仰天大笑,笑容越来越冷。</P>
“好,好!”他冷沉指住她,“上官刍狗,你在报复洪炉大冶!你今日的蠢行害你女弟子,一定会后悔!”</P>
何世殊收回紫微星斗盒,愤然御剑而去。</P>
刍狗吐出嘴里的血,摸山嵋的脸,努力的笑出来。</P>
“我原来听错你以前的名字了,以为像一个女剑仙,是‘使剑的娇娥’。”她用破烂的袖子擦脸上的血污,如释重负。</P>
“我们找新家去。”</P>
现在她的同伴,有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