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叫花鸡(2 / 2)

三傻子摸了摸自己脑袋,不满的说::“你要说我傻,就直接说好了,干什么非要打我脑袋啊?这么打来打去的,早晚真让你们打成傻瓜。”</P>

二秃子戏谑的说:“简直是胡说八道,打你两下脑袋,还能给你打傻了啊?你听说过念经的和尚有一句话吗?说是当头棒喝吗?就是给那糊涂人,当头来一棒子,把他给打明白了。”</P>

王家有反驳他说:“那应该就是打个比方吧?若是真的当头给一棒子,别说把糊涂人打明白啦,就是真的明白人,这一棒子下去,怕是打不死,也得给打成脑震荡,真给打成傻瓜啦!”</P>

他们在这里因为这么一个哲学问题,争论一个不休,回头却见二楞子已经拿嘴含住了鸡脖子上的刀口,吮吸着那里流出来的鲜血。</P>

三个人不由得全都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二愣子。</P>

二愣子发觉有些异样,抬头看着他们那怪异的眼神,不觉尴尬的笑了两声,“你们干什么这么看着我,三傻子不是说这血掉在地上可惜吗?与其这么白白的掉在地上浪费了,还不如喝了补充营养呢,这鸡血据说可是大补呢。”</P>

王家有“嘿嘿”笑着说:“你知道吗?刚才,我看着你喝鸡血的时候,恍惚间,你好像看到了一只黄鼠狼,据说黄鼠狼偷鸡,不是为了吃肉,就是为了喝鸡血。”</P>

二秃子故作惊恐的说:“我却是看到了一个吸血鬼,正在一边吸血,一边露出诡异的狞笑。”</P>

三傻子目光躲避着二愣子,打着哆嗦说:“哎呀!好恐怖啊!我看到了,那只鬼眼睛是红的,耳朵是尖的,嘴角还在滴答滴答的滴着血呢。”</P>

二楞子气的一把把断了气的大公鸡摔在地上,擦着嘴角的鸡血,嘴里笑骂着:“你大爷的,哥们儿不就是喝个鸡血吗?有什么大不了的?看你们这个编排劲儿?小心惹急了老子,真把你们的血喝干了!”</P>

说着,瞪起眼睛,耷拉着舌头,伸出两只黑黢黢的手爪子,“嗷嗷”的嚎叫着,直戳戳的像僵尸一样,向三傻子蹦了过去,直吓得三傻子脸色灰白,扭头就跑。</P>

逗得二秃子和王家有“哈哈”大笑。</P>

“小样儿,还想吓唬我?”二愣子看着三傻子像耗子见了猫一样,狼狈逃窜的样子,也“哈哈”的笑了起来,“看我不吓死你?”</P>

可能刚才二愣子那恐怖的样子,真的吓到了三傻子,直到那只鸡冒出了香味儿,才引得他扔掉了砍草的镰刀,扑奔过来。</P>

二愣子他们把那只大公鸡开膛破肚,用河水洗干净,就连肠子肚子,都洗得干干净净,又塞进了鸡肚子里,他们也拔不了鸡毛,就直接用苎麻的叶子,和纤维,把鸡肚子上的开口封住,又在河边和泥把鸡外面整个用泥巴裹了起来,看起来,就像一个大泥疙瘩。</P>

他们就在河边,借着河沿的地势,在刚才和泥的地方,用泥土做了一个半地下的土灶,几个人四处捡拾柴火,把那个泥疙瘩放在土灶里烧,直到烧的那泥疙瘩,在火里看着,好像都有点儿发红了,才一脚把那个土灶踹塌,上面还埋了一些泥土,盖住那灶里的温度散发。</P>

这是他们在野外,没有锅,没有灶,自创的一种做熟食的方法,比如他们偷来红薯萝卜,就用这种方法,把红薯萝卜烤熟,这样做,既保住了里面的鲜嫩多汁,揭去外皮,又在外面有一层焦黄,但香气扑鼻的焦脆表皮,在当时的他们看来,这简直就是给个皇上都不换的天下第一的美食。</P>

他们又让那鸡在土里闷了一会儿,才用镰刀拨开那些发烫的土灶泥块,勾出了那个坚硬的泥疙瘩,四个人拿镰刀用力的敲开了泥疙瘩,顿时,一股焦香味儿,在午后干燥的空气中,弥漫了开来。</P>

“真香啊!”三傻子流着口水说。</P>

等二愣子把外面的泥疙瘩扒开,那火,已经隔着泥疙瘩,把鸡毛都烧成了一层烧焦的塑料一样的一层皮,连同着泥块,一起被扒了开来,露出里面焦黄酥脆的鸡皮,这回,连二愣子、二秃子、王家有也跟着口水往下淌了。</P>

他们顾不上那鸡肉还烫手,纷纷伸出爪子,一人撕了一块,也不管它什么鸡头鸡屁股,反正都是香喷喷,滋滋冒油的鸡肉,哪里都是好吃的。</P>

在家里吃饭,他们从来没有吃过这样香的鸡肉,尽管他们的制作方法,因为油盐酱醋,花椒大料什么的调料,一样都没有,算不上什么珍馐美味儿,但他们已经非常满足了,每个人都吃的满嘴流油,大快朵颐。</P>

这飘散在空中的香味儿,连在附近砍草的王主任都闻到了。</P>

那时候他还没当官呢,也和王家有、二秃子他们一样,只是一个农村的孩子,小名叫三狗子。</P>

只不过是人家因为城里有阔亲戚,所以平时比很多同龄的孩子都幸运,总能吃上别家孩子吃不上的好东西。</P>

他虽然比大多数孩子,更懂得抓紧时间念书,但书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完的,而且总看书,也会非常的憋闷,所以,他也会时不时的背上小柳条筐,拿上镰刀,和大多数孩子一样,到地里砍草挣工分,同时也当散心了。</P>

尽管他很少下地砍草,但却是村里孩子们唯一的一个,在小筐的筐底,安装了两个轴承的孩子。</P>

有了这两个轴承,砍草的时候,他就不用像别的孩子一样,背着几十斤重的青草,压的肩膀红彤彤的难受了。</P>

不管那筐里有多少草,他只是用手轻松的斜拉着筐弓子往前走,那筐底的轴承,就欢快的一圈一圈的滚动,带着装草的背筐也像小车一样,飞快的跟着向前走。</P>

羡慕的那些砍草的孩子们,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只恨自己家没有一个好亲戚,也能从铁牛身上,给自己也挖两个轴承下来。也能像三狗子一样,再也不用卖力的背着草筐,走很远的土路了。</P>

虽然没有阔亲戚,但农村老百姓的智慧,还是无穷无尽的。</P>

别看三傻子人憨憨傻傻的,他爸狗蛋儿,可是远近闻名的聪明人,他很快就从儿子的吵闹里,发现了商机,他从一截滚圆的榆木料上,锯下一指半厚的两段木头来,在当中掏了两个窟窿,又用一根木棍,穿进窟窿里,用木销固定上两段木环,把这个装置安到草筐底下,让三傻子拉上转了两圈,问他:“怎么样,儿子,是不是不比三狗子那个轴承差?”</P>

说实话,这木头轱辘转起来,比那铁滚珠轴承的差远了,远没有滚珠轴承的转动起来轻松,而且,这木轱辘,转的时间久了,还会发出“吱扭”“吱扭”的响声,声音极其的难听,但三傻子已经觉得非常的满足了,他连声的说:“挺好!挺好!这回,再也不用背着筐,压的膀子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