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如此。”裴承允微微颔首,随口道,“听闻昨日母亲发落了好几个管事?”
“我许久未管事,却不想底下人胃口胆子竟越养越大,查了几日账本,便将几个贪得厉害的发落了。”赵瑾道。
“贪得厉害的?”裴承州疑惑,“除了他们,难道还有贪钱的?”
赵瑾点头:“不过剩下的还算心里有数,我得空敲打几句便罢。”
平阳侯府底蕴颇深,产业也不少,她查了所有账本,要说里头有问题的绝对不在少数,只是那几个格外贪罢了。
“怎能如此?”裴承州皱起眉头,“只要贪了钱,那就是错,如何能以贪钱多少定他们去留?”
这孩子明显耿直过头了。
要真这么干,侯府大半产业都要换管事,届时就算接任的能快速进入状态,只怕也要闹大,还不知要生多少事。
赵瑾同他掰扯了几句,裴承州眉头却依旧皱的死紧,显然是不认同这种处置方式。
“二哥须知水至清则无鱼。”裴承允对他道,“没有绝对黑与白,这世间少有极致干净的人,若一味以圣人君子的标准要求他们,焉知不会适得其反,倒不如予以部分利益,只要他们能创造出足够的价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何妨,蝇头小利罢了。”
他说完,赵瑾深深点头。
裴承州还是一脸不赞同的模样,但没再说什么,而是自己琢磨去了。
他向来坚信一点:三弟脑子聪明,所以他说的一定是对的,如果自己觉得不对,那一定是错觉。
这时,见母亲和哥哥们说完话了,裴欢颜立即拉着她道:“母亲母亲,我能不能与你一起进宫看姨母呀,府里好闷啊……”
小姑娘撒娇真的扛不住,不过赵瑾还是没同意:“欢颜乖,你还在孝期,现在出门对你名声不好,等再过一段时间,母亲带你出门走走好不好?”
赵瑾到底是守寡,又有名正言顺的理由进宫拜见皇后,流言烧不到她身上,相比之下子女守孝就严苛多了。
君不见就灵堂那一闹,裴承志的名声已经没耳听了。
提起孝期,裴欢颜的眼神一下就落寞了下来。
经过这段时间过渡,她总算性子开朗了些,可一想起父亲她还是心里难受。
裴承州道:“昨日珍宝阁不是给你送了不少首饰么,回去玩不就得了?出什么门!”
裴欢颜叹了口气,点点头。
赵瑾却不由看了裴承州一眼。
方才说起发落管事,裴欢颜一脸懵,大概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反观裴承州一脸不意外,还连裴欢颜这点子事都清清楚楚……不得不说,孩子虽然脑子简单,可就是什么事都能听过一耳朵。
说了会儿话,早膳上来,用过膳后,三个孩子就离开了。
赵瑾换了衣裳,就坐马车进宫去了。
平阳侯有权有势军功赫赫,侯府更是百年世家,所以平阳侯府离皇宫也不远,坐马车小半个时辰就到。
马车到了宫门口停下,赵瑾下车看了一眼皇宫。
这大齐朝是历史上从未有记载的朝代,各种风俗文化甚至建筑风格都与她熟知的历史有些差别,不过总体差异不大。
惜春和惜夏留在马车里,赵瑾独自进去。
鸾凤宫外,赵瑾远远便看见一位容貌端正的中年女子正双手交叠于腹前,笔直站在门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