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雪看了一眼顾长宜，那一眼满含不舍，这是顾长宜第一次在温雪的眼中看到了她对自己的不舍。</P>

但也是这一眼，让顾长宜明白了温雪的选择。</P>

从温雪今天晚上指证申若泠的那一刻，她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纵然她现在后悔也来不及。</P>

或许是从温雪踏入温家开始，她就注定了身不由己。</P>

所以现在的温雪，什么都不能说。</P>

但顾长宜的心中生不出丝毫的怨恨，能在这个时候确认温雪的心意，于他而言足够了。</P>

“皇上，罪女愿意赴死，请您不要牵连太子，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受到了罪女的蒙蔽才会说出那等妄言。”</P>

见温雪依旧什么都不肯说，顾衍也失了耐心：“将温雪带下去！”</P>

顾长宜看着顾衍，神情坚定：“父皇，儿臣与温雪同命。”</P>

顾长宜的意思很清晰，温雪死，他同样会随温雪而去。</P>

看着如此执拗的顾长宜，顾衍迟疑了，他毫不怀疑顾长宜这句话的真实性，他当真能做得出来这样的事情。</P>

最终，顾衍还是落了下风，到底是他真心实意疼爱了多年的儿子，他怎么舍得看着他死？</P>

顾衍看向温雪，没有责骂，只是幽幽地说了一句：“温雪，你废了朕的一个太子……”</P>

这句话落在温雪的耳中，比杀了她还要难受。</P>

她明白了顾长宜对自己的守护，可是自己也有不得不守护的人。</P>

此生是她温雪对不起顾长宜，若有来生，她必定偿还顾长宜的一世恩情。</P>

“来人，将温雪幽禁天牢，此生不得出。”顾衍终究还是留了温雪一命。</P>

听到这句话，顾长宜的心中一松，自己总算是保住了她一次。</P>

紧接着，顾衍继续开口：“顾长宜身为太子，却识人不清、黑白不明，此前安顿流民引发暴乱，导致京中混乱加剧。无力管束内宅，政事上亦无建树，朕今日废了你的太子之位，你可有异议？”</P>

顾长宜回道：“儿臣无异议。”</P>

“自今日起，朕废去顾长宜太子之位，幽禁府中，此生不得出。”</P>

一个幽禁天牢，一个幽禁府宅，两人此生都无法再见。</P>

顾长宜下意识地看向温雪，或许知道是最后一眼，所以他的目光中满是眷恋。</P>

顾衍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十分刺眼：“顾长宜与温雪死生不得再见，今日群臣见证，无论来日继承大统的人是谁，都不能违逆朕今日之意。”</P>

顾衍虽然舍不得杀了顾长宜，但他要让顾长宜知道背叛自己的代价。</P>

自己可以让温雪活，但要让顾长宜和温雪承受更多的痛苦。</P>

顾长宜没有想到顾衍会说出这番话，他看向顾衍，眼中多了震惊。</P>

顾衍看着他，眼神之中多了一丝哀伤，这是他第一次在顾长宜面前展现出自己的脆弱：“长宜，今天是除夕，本是阖家团圆的日子，你真是送了朕一份大礼。”</P>

顾衍说的这句话，只有身边的几个人听到了，在他说完之后，眼中的哀伤就彻底消散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