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兑』剑的锋锐点上了伏黑甚尔的眉心。</P>

滴答。</P>

什么东西落下了。</P>

伏黑甚尔瞬间停住身子，剑尖微微刺破了皮肤，他眉心处渗出滴殷红的血。</P>

他虽然不能用咒力感知，但五感随着肉体一并提升，远非超常人能及。</P>

而现在，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同时诉说着一句话。</P>

——这柄纯白长剑的威能到此为止。</P>

那家伙身周的白气也变得虚幻不实了——</P>

他因为那柄剑被迫停止前冲，失去了动能的加持而沉沉下落。</P>

但他头一次感到如此透彻贯通——是酣战后获胜的淋漓？</P>

还是打碎那副枷锁的释然？</P>

再或者……是因为周边天地的熏染？</P>

但是那个玩剑小子的表情依旧淡漠，甚至有股难言的悲悯。</P>

那是什么神情？</P>

——你在同情？</P>

你感到怜悯——</P>

你对我感到可怜吗？</P>

你凭什么！！</P>

——能可怜我？！</P>

伏黑甚尔重重落在地面，激起大片灰尘。</P>

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但依旧死死握着手中的游云。目眦欲裂，缓缓爬起身。</P>

他能感觉到，苏泽身上的炁的的确确虚化淡薄了，但空气中的炁却好像无处不在。</P>

他咬碎后牙，摇摇晃晃撑着身子。试图最后一搏，寻找破敌之法。</P>

“『委羽洞府』溯源而去，传闻浩海如烟。千百年来，修道之士如过江之鲫，皆难寻本宗……”</P>

?第二洞天——『委羽洞府』。</P>

又称“大有空明之天”。</P>

苏泽终于开口，语调悠悠绵绵，平淡无波。</P>

他低头俯视伏黑甚尔。</P>

“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参透其源？”</P>

苏泽神色淡漠，眸中蕴着虚无的玄缈，那股脱尘气息从未像此时这般浓郁。</P>

就好像……</P>

天地万物在他眸中都丝毫无所异。</P>

夏油杰第一次觉得『谪仙』一词，竟造的如此确切。</P>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P>

不知是谁的声音，突然响彻所有人脑海中。</P>

夏油杰觉得残存的咒力在震动……不，或许是在「跳动」。</P>

他好像明白为什么、苏泽会刻意把他和五条悟也拉入洞天之中了。</P>

因为此方之情景，当谓之是天时、地利、人和。</P>

……明悟。</P>

……什么是「明悟」？</P>

……通晓？</P>

……贯通？</P>

还是什么别的……？</P>

他头痛欲裂，意识被刺透全身的痛楚打碎，他感到咒力在灼烧，燃烧的咒力又附着在他的血肉上，刺骨铭心的痛。他发出低哑的嘶吼，汗水流进眼睛，强烈的蜇痛感在每一个细胞里狂欢。</P>

他脚下缓缓生出大片的黑暗，那是降伏咒灵出现的『门』。</P>

……</P>

五条悟似在另一方天地。</P>

……那是什么神情？</P>

——怜悯？同情？还是悲哀？</P>

……那是什么景色？</P>

好似天地相隔，蔚蓝的「水」分开了二者。</P>

地上水汇成池沼，天上却难含丝毫。</P>

滴答。</P>

清脆的声音回荡不息。</P>

地上之水竟然逆行天穹。</P>

一滴之后，是晃晃荡荡的第二滴。</P>

再接着，是第三滴。</P>

然后连珠成线。</P>

那道细线愈加繁密，成为汩汩涓流，再接着、汇流成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