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前,我想问问您、是怎么看待身为「星浆体」的人呢?”</P>
苏泽虽然惊讶于天元随意吐露自己的性别,但还是把话题引向关键部分。</P>
“此前的历代「星浆体」也好,天内理子也好……他们都是伟大的孩子。”</P>
天元语调诚恳且认真。</P>
“我一直很想了解他们的内心,以及「同化」后的意识……可惜我自己做不到。”</P>
——伪善?</P>
——还是发自内心的?</P>
苏泽判断不出来。</P>
天元给他的感觉很奇怪,不同于以往他见过的任何术师。炁能捕捉到她的一点点痕迹,但是这种感觉就像东洋的清酒一样——寡淡无味。</P>
……但是至少,她愿意做出这样的姿态。</P>
“还有其他人是……「星浆体」吗?”苏泽问出他相当在意的部分。</P>
高专的案牍库里记载隐晦且模糊,就好像被人刻意藏起来……或者抹掉了一般。</P>
“除去某位特殊的,没有比天内理子更有天资的孩子了……”天元缓缓道。</P>
苏泽疲倦到极点的心掀起巨浪。</P>
——也就是说,「星浆体」根本不是唯一的。</P>
——还有天元口中「特殊的星浆体」,那是指谁?</P>
“呵呵,那位「特殊」,你们还会有交集的——”她好似看穿了苏泽的想法,轻轻笑道。</P>
苏泽重重呼吸调整心态,带着疲倦,问出了他最关心、也最在意,同时也是最关键的核心问题——</P>
“天元大人,如果不进行「同化」,您到底会怎样——”</P>
————</P>
咕咕——</P>
酷暑时节的夜晚,气温依旧在二十五度以上。</P>
好在高专是位于东京极为偏僻的地方,远离都市,大片的树林和稍高的海拔似乎也有降温作用。</P>
还有就是,这里基本听不到鸣笛和市区的吵闹。</P>
就是偶尔会有降落的飞机从头顶过去。</P>
不知什么种类的夏虫绕着宿舍走廊的白炽灯转圈,小动物窸窸窣窣的响动和叫声在树林里交响。</P>
苏泽很累了。</P>
疲倦至极,这种感觉袭向身体的每一个孔隙。</P>
眼皮很沉很酸,好像要压垮他了。</P>
宿舍门虚掩着,他轻轻推门进去。</P>
屋内很黑,但最先映入他眼帘的是月光勾出的人影。</P>
她跪坐在矮桌前,一手撑在身后,微微仰着身子。桌面上横七竖八,堆了很多易拉罐。</P>
“啊,泽君回来了。”她跟苏泽招呼。</P>
不知道为什么,硝子总喜欢不开灯坐着,然后很安静的喝酒。</P>
有时候不拉窗帘、或者随意拉一下应付,但山里的月光往往很明亮,所以经常把屋内也照得幽明。</P>
“五条和夏油先带小理子去住处了……就在咱们隔壁不远的位置。毕竟高专的宿舍一向很空啦——”</P>
她语调松散,还有点点女孩儿的活泼。</P>
苏泽觉得有心底什么快要溢出来了。</P>
“泽君,你好像很累了。前两天不用多说,但从下午开始,你的神经好像绷的更紧了——”</P>
月光下,她的睫毛微微颤动。</P>
苏泽缓缓走入客厅,夜晚遮住了他的脸。</P>
硝子晃晃手里的酒瓶,继续道:“人不可以太过勉强自己哦,这不是你告诉七海的吗?所以说啦,有什么烦恼也可以——”</P>
噗通。</P>
声音戛然而止,硝子稍稍愣住,轻轻眨了眨眼。</P>
手中的啤酒稍稍颤出来几滴。</P>
苏泽跪在地上,紧紧抱住她的腰,把脑袋贴在她的腹部。</P>
他在发抖。</P>
是在抽噎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