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装作很忙的吉野顺平顿了下,悄悄瞄向那边。</P>
「很有风险」?</P>
虎杖君的身手都那么棒了,苏先生只会更强吧。</P>
——即使如此,他也觉得咒术师「很有风险」吗。</P>
自己母亲扶着酒瓶撑起身子,她因为开心喝得有点微醺,语调松软:“……苏先生,您似乎,并不想让这孩子成为咒术师吗——”</P>
吉野顺平睁大眼睛。</P>
苏泽稍微阖眸应道:“是的。既然见到了「后天术师」,于情于理都要来一趟确认状况。但是如何选择,这在于你们自己——”</P>
照理说,出现「后天术师」,只需临近的术师或是辅助监督前往确认即可。</P>
苏泽会亲自来,主要还是被自家学生摇号了。</P>
他一手端着玻璃杯,水面微微晃荡,无名指上的银白戒指熠熠闪光。</P>
吉野顺平觉得,这个年轻男人似乎处处透露着成熟和魅力。</P>
咔嚓。</P>
火机撞片的轻响传来。</P>
苏泽看向自己对面的女人。</P>
她手里正把玩着廉价的火机,橙黄的火焰微微摇晃。</P>
苏泽刚刚就注意到了窗台上的烟灰缸,但是屋里没什么烟味儿。</P>
女人低垂着眼角,看不太出神情。</P>
“妈妈!不是说了要戒烟吗,打火机怎么还带在身上——”吉野顺平有些不满。</P>
“哎呀,妈妈忘记把打火机处理掉啦~”女人立刻换上笑脸,随手抛掉打火机。</P>
苏泽有些忍俊不禁。轻轻拍了拍虎杖同学的后背。</P>
正大吃特吃的虎杖君倏然停下,听候老师发令。</P>
……</P>
第二日。</P>
校长办公室。</P>
那个挺着肚子的中年男人抖个不停,脸上松垮垮的皮肤随之一并起舞。</P>
他看着面前那张证件,上面的几个烫金大字很抓眼——</P>
「咒术委员会」。</P>
他怎么也没想到,刚刚接到科普「咒术」政策的两个月后,就切切实实碰到了这些人。</P>
「咒术委员会」的人员,身份已然等于特殊公务员。</P>
说实话,最早的时候,他也根本不信这些都市传说一样的东西。</P>
男人强忍着内心的震骇,抖着手摘掉老花镜,同时递回那份证件。</P>
上面的部门是「民间术师巡检部」。</P>
职阶是二科科长。</P>
——「家入沢」。</P>
校长强作镇定开口:“不知两位专员,莅临本校有何贵干?”</P>
坐在对面的男人伸手装起来证件,笑意盈盈道:“倒也没什么要紧事,惯例检查一下学生中有没有「后天术师」出现而已——”</P>
苏泽,或者说「家入沢」。他和虎杖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P>
总用本名到底是有些招摇,毕竟明显的炎国名字很容易就和「主席」身份联系上了。</P>
——他可不想到处被基层认出来。</P>
私下办公事时,苏泽就会用「家入沢」这个化名,外带捏造了巡检部某科科长的身份。</P>
「沢」和泽在炎国官话里同音,至于「家入」……</P>
——就再明显不过了。</P>
校长显然不怎么信他的说辞。</P>
苏泽继续道:“当然,我学生在调查过程里,发现了别的问题——”</P>
“……家入先生不妨直说。”校长尽力保持平静。</P>
“贵校学生间的欺凌事件,似乎格外严重。”苏泽语气依旧温和。</P>
“……大概是佐藤那家伙吧。”校长竟然很快就确定了对象,他脸色不大好看,“他父亲是本地议员,家里很有权势,就连本校……都承蒙他父亲的资助。”</P>
“佐藤行事乖张,我们已经对他警告过多次,但是因为他的家境……效果寥寥。”校长脸上渗出冷汗,“不过他此前一直没有太出格的行为,也就勉强放任——听您的意思,他难道开始欺凌同学了吗?”</P>
苏泽有点意外,对方竟然不是混吃混喝的草包。</P>
“看来你们不太了解基层的状况啊……”苏泽并不觉得责任全在这个男人身上。</P>
“喔!老师,找到了,就是这家伙——”旁边的虎杖同学突然喊道。</P>
虎杖手里的学生名册翻到「佐藤」姓氏这一页。</P>
——那个就是昨天领头的。</P>
每个名字旁都有简短的个人讯息和两寸照片。</P>
苏泽刚刚就招呼虎杖,根据长相去找那家伙的名字。</P>
他看着佐藤的照片,挑挑眉,“知道名字的话,就简单多了……”</P>
苏泽掏出手机,拨通黑川井依的电话。</P>
“黑川小姐,我这里,有个姓「佐藤」的议员……稍微警告下他吧。”</P>
苏泽面色平静,继续轻道:“委员会之后难免和政府共事——这些人还是少点好些。”</P>
校长已经因为对方的话震惊万分。</P>
苏泽稍微确认两句,接着挂断通话,“至于各个年级那边,还是劳烦您多做监督——”</P>
虎杖和他一并起身。</P>
校长紧随其后,似乎想要送他们一程。</P>
虎杖对苏泽耳语:“老师……不去确认一下,顺平愿不愿意去高专吗?”</P>
苏泽用炁裹住声音,没有张嘴就将话传入虎杖耳中:“我留给她母亲名片了,她如果改变主意,大概会联系咱们的——”</P>
“而且……”</P>
苏泽转头看向窗外,树梢上的麻雀蹦蹦跳跳。</P>
“咱们已经帮忙拂去这些杂事。我也不想,他刚从这里解脱、又接着落入名为「咒术师」的网里——”</P>
虎杖同学正在头脑风暴。</P>
苏泽笑意盈盈,自顾道:“水缸到底太小,鱼儿要在大海里,才能自由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