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P>
梦梨云猛地一顿，不可思议地看着祂。</P>
“我说，那是你们自己的事啊。”</P>
山神看着她，又重复了遍。</P>
“我觉得你们人类很奇怪。发动战争造成生灵涂炭的是你们，因为一时喜恶虐杀滥杀的也是你们，对同类杀戮欺辱的也是你们……这不都是你们自己造成的灾难吗？为什么要问我凭什么不去救那些人？”</P>
“我并没有让谁受到伤害，有些时候还会庇护你们和其他生灵，也从未主动加害过任何生灵，为什么你要这样责怪我？”山神似乎很是不解。</P>
梦梨云面对祂的不解，听到祂的问题，一时噎住了。</P>
“你所遇到的灾难并不是我造成的，也不是自然环境造成的，而是你的同类。为什么你不去质问厌恶那些人类，反而要来厌恶我呢？”</P>
“如果是因为洪水天灾，你确实可以指责我的不作为，但……你和你的家人遭受的那些，不是你们人类做的吗？”</P>
山神的话像是一榔头敲到了脑袋上，打的梦梨云半天缓不过劲儿。</P>
“因为……你明明有救助的实力？”</P>
梦梨云沉默许久，说完这话后自己都觉得有些难堪。</P>
梦梨云面色难看，胸膛不断起伏，顷刻，终于忍不住弯下腰，扶住自己的双膝，垂下了头。</P>
“照你这么说，在你们人类随手杀死一只、甚至一窝虫豸时，我也有能力阻止，甚至有能力为它报仇……那我要去这么做吗？”</P>
“哦，对。也许你认为我说的有些过分，但在我眼中，你们和那些虫豸并没有什么区别。”</P>
山神的声音依旧那么平稳，没有因为她的冒犯而染上半点怒火。</P>
梦梨云双手开始颤抖，呼吸急促，不知为何，汗水从额头流下，沁入眼中，蛰的眼睛有点难受，看不清脚下的土地。</P>
突然，一只手拍在了她的肩膀上。梦梨云浑身一抖，惊疑不定地抬起头，对上枭清冷的目光。</P>
枭安抚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虽然没有说什么，但能看出，他是支持山神的想法的。</P>
“……对不起。”</P>
梦梨云垂下眼帘，微微开口。</P>
“你不用这样。”山神却摇了摇头，“在发现明明有可以救助却冷眼旁观的我们时，会产生怨怼是正常的。”</P>
梦梨云抿了下唇，不再说话。</P>
“不过你们人类近几百年，有些也变得强大起来了。”山神又道，“听你们人类说这个过程叫修仙，把修炼元气的人类叫做仙家。”</P>
“仙家，是神仙的意思吗？”山神微微歪头。</P>
“……应该，是的？”枭轻声道。</P>
“元气是什么？”梦梨云看看他，问道。</P>
“元气是天地之间的灵气，生物一旦习得灵气，将此吸收进体内炼化，便会与其他有所不同。”山神还同她解释，“你们人类意义上的妖，便是同所谓仙家相对应的另一种得灵气者。”</P>
“……你的意思是那些修仙人与妖是一样的吗？”</P>
“在我眼中，是这样的。”山神微微点头，“都是偶然有机遇可以修炼元气的生灵。”</P>
梦梨云看看枭，发现他还是没别的表情。</P>
梦梨云不禁有些疑惑：“你也这么觉得吗？”</P>
枭轻点了下头：“我师父之前同我说过类似的话……墨泽也说过。”</P>
枭说着，忍不住垂下眼帘，再抬眼看向山神：“听闻明日有那种人要来。”</P>
“哦？”山神歪头，“我记得，你好像也是这种人。”</P>
“是的。”枭点点头，“我师父教的我。”</P>
“邙灵啊……”那山神似乎有些恍惚，“说起来我还没见过祂呢。”</P>
枭微微侧头，显然准备聆听祂后面的话。</P>
但山神却终止了这话题，摇了摇头：“祂那性子太古怪了，估计见到也说不了什么。”</P>
枭听此，没有表示，看了眼月亮，又看了看梦梨云，见其没有其他事，便向祂告别了。</P>
山神也没有挽留，冲他们摆了摆爪子。临走前像是想到什么，伸出尾巴在两人的额头各打了一下。</P>
梦梨云只觉得像柔风吹过额头，并没有任何实物的拍打感。</P>
梦梨云跟着枭下山。因为赶时间，便没有走那伙山贼修好的路，而是直接顺着山坡滑了下去。</P>
在梦梨云看到枭随便捡了个树皮说要坐着滑下去的时候，心中那道清冷的身影突然出现了裂痕。</P>
“……这真的可以吗？”梦梨云充满质疑地看着枭。</P>
枭面色不改，用力揉了几下树皮，没有破损，显然很有韧劲：“我试过，这样挺方便的。”</P>
梦梨云：……</P>
听此，梦梨云便不再发问，学着他也捡了张，顺着山坡滑了下去。但不知是不是没有经验，在滑下去的过程中出了意外，脚无意间勾到了旁边的藤蔓，导致直接从树皮上窜了出去，一瞬间人仰马翻像只木桶一样咕噜咕噜地滚了下去。</P>
最后还是枭在一处陡峭的崖壁前拉住了她，不然就直接滚进山谷了。</P>
梦梨云惊魂未定，后面半截路便一直拽着枭的袍子，生害怕再脚一滑滚下去。</P>
一直到了山寨，梦梨云才勉强松开。</P>
吃过饭后，雨薇带着她的孩子来找他们。</P>
面前的孩子看上去有七八岁，也许是经常出门跑，晒的皮肤有点黑。小孩五官很好看，眉眼像他的父亲，嘴和耳朵像他的母亲，眼睛出奇的亮，宛如两束光芒，直直照在她的脸上。</P>
梦梨云不禁眯了眯眼，她也不懂什么根骨，就只看这小孩精气神不错，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身子骨不错，是个练武的好苗子。”</P>
小孩一听，也是骄傲地扬起了脑袋：“那肯定，我从小就跟着爹练武，现在山寨里同龄的都没打的过我的。”</P>
梦梨云一怔，笑笑：“那真厉害。”</P>
旁边坐着的老太太见了，也是笑着眯起了眼，拍了拍他的肩膀：“模样也怪乖巧……”</P>
雨薇坐在一边，听她们夸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说的夸张了，这孩子顽皮的很……”</P>
枭走了进来，很明显是被人叫过来的，应当是雨薇之前叫了他。进门后便看向那孩子，孩子与他目光相对，僵了下。</P>
梦梨云挑了下眉，不知他这反应是怎么回事。</P>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小孩忍不住了，问道，“跟刀剐似的。”</P>
雨薇拍了他一下：“别瞎说。”</P>
说着，冲枭笑笑，向他介绍。</P>
“这就是我的孩子，那两个说看他很有天赋，但我觉得不像。”</P>
“娘，你就光看低我，人家仙家都说了……”孩子似乎有些不满，嘟嘴说着。</P>
“娘哪有？不是放心不下你吗……”雨薇摸了摸他的头，看着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