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顿了下，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P>
“您是昨晚没睡好？”梦梨云问道。</P>
“啊……路上太过颠簸，本想叫你来着……还没叫就睡着了。”老太太说着，不好意思地笑了下。</P>
梦梨云：……</P>
你那是被颠晕了吧？</P>
“您有什么要买的吗？”梦梨云问道。</P>
“啊……”老太太想了下，撩开帘子，“已经进城了啊……让我这老婆子下地走走？这一把老骨头都要散架了。”</P>
梦梨云一听，连连点头，出去和枭说了声，便扶着老太太下车了。</P>
“你们走，我慢慢跟着。”老太太刚下车就腿一软，差点跪地上，松开手又这么说道。梦梨云哪敢放心让她走，摆摆手道：“没事，咱慢慢走吧，又不着急。”</P>
说着，想到一旁坐的枭，扭头问他的意思。</P>
枭没说话，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P>
午饭时，想着老太太人老了牙口不一定好，便选了一家生意不错的面馆，三个人坐一张桌上等着。</P>
梦梨云看看周遭嘈杂的氛围，又看了看枭，又起了心思，抿了抿唇，张嘴想说话。</P>
“你也要去熊耳山呐。”老太太看着对面的枭，同他说话，“听闻那山上土匪正闹得凶得嘞，你们这年轻人怎么还往哪儿跑？”</P>
“一味的躲避并不会让山匪消失。”枭开口，拿起桌前的茶水，抿了一口，兴许是觉得烫，又放回去了，“我是跟着李衡他们去厘山，只是路过。”</P>
“哦……”老太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正巧这时，几人的面上来了，便拿起筷子开吃。</P>
梦梨云夹了两筷子，见老太太和枭没有说话的倾向，才开口问他：“那你是想问什么事啊？”</P>
话落，见枭看她，思索两下又补充：“你说李衡同你说……那他是认出来你了吗？”</P>
枭神色莫名，点了下头，并没有回答她的前半句。</P>
梦梨云见状，便知他是不想说，也不勉强，低下头继续吃自己的面。</P>
说起来……那个李衡要是凭借着通缉令认出来的，也算是神人了。</P>
梦梨云想着。这两者长的明明一点都不像，非要硬扯那也就是神韵有些相似。</P>
梦梨云抬眼看枭，犹豫着什么，面条在嘴中嚼成糊了才回神，喝口汤顺了下去。</P>
终于，她深吸口气，正了正神色，看向枭。</P>
“你还记得十几年前的那个小女孩吗？”</P>
话音落地，周围的响声似乎被隔开，梦梨云盯着他，嗓音干涸，却始终无法让目光在他脸上汇聚。</P>
“就是你从山匪手中救出来的那个……”梦梨云咽了口唾沫，眨眨眼，眼中带了些期待，“然后把我交给一对夫妻收养……你还记得吗？”</P>
梦梨云说完许久，都没有听到回应，以为是他忘了，不禁垂下眼眸，有些难过地抿了下唇，将目光转向拿着筷子微微颤抖的手上。</P>
就在梦梨云以为得不到回应，扯扯嘴角想扬起笑容略过这话题时，枭开口了。</P>
“啊……”</P>
听到声音，梦梨云抬眸看他，见他神色微怔，星眸轻颤，目光凝聚到她的身上，表情有些松动。</P>
“是你啊。”枭眉头展开，将她上下打量几番，露出恍然大悟的眼神，“你怎么在这儿？”</P>
“……”梦梨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她从未想过与他重逢后要说什么、做什么，当年与他分别时确实有想过要一直跟着他的想法，但如今十几年过去，如此顺利的相认后发现她以为会激烈跳动的心脏实际上很是平和，只是有些不知所措。</P>
她如愿见到了他，也同他相认了，那然后呢？</P>
梦梨云不知道，但听枭这么问，意识到自己长时间不做答不太好，没有多想便开了口：“我听闻那边闹山贼，所以要去看看。”</P>
“看看？那然后呢？”枭听她说这话，皱起了眉。</P>
不知为何，旁边的老太太像是听不见一样，自顾自地吃着碗中的面。</P>
“我……是想先将这位老太太先行送到她女儿家，而后再去看的……”梦梨云笑容有些僵硬，像是害怕枭露出反对的神色，又解释道，“主要是想着那山匪猖獗，万一有像我曾经那样受到他们伤害的人……”</P>
不知为何，明明先前与那些同行交流时她可以谎话连篇眼都不眨，但对着枭这双清冷深邃的瞳眸，却没有半点说谎的念头。</P>
枭听言，明显愣了下，似乎想到当年她的经历，没有提出反对，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P>
“以前？闺女你以前咋地了？”老太太听了，倒是放下筷子转头问她。</P>
梦梨云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的碗已经空了，有些惊讶于她吃饭的速度，同时笑着回道：“没什么，就是遇到拦路打劫了。”</P>
“是吗……那是把钱给他们了？”老太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道。</P>
“……是啊。”想到那些事，梦梨云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拳，笑容依旧。</P>
“所以你现在有自保能力了？”枭冷不丁问道，瞥了眼她握紧的手。</P>
梦梨云将手反扣住，遮住了手掌的茧子，笑着回道：“是有一点点。”</P>
枭深深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低头继续吃饭了。</P>
直到梦梨云将碗中的汤喝尽，他才再次开口。</P>
“那你有想过，如果你的实力不够，当年的事会不会重演呢？”</P>
梦梨云猛地顿住，抬头看他。枭面色平静，不躲不闪。</P>
“如果你失败了，会怎么样？”枭的声音很轻，却穿过喧嚷的环境，清晰地传进她的耳中，“你有想过后果吗？”</P>
“是啊闺女，这太冒险了，还是算了吧。”老太太也劝说道。</P>
“……”</P>
梦梨云沉默顷刻，闭了闭眼。</P>
“你先前闯入那山匪窝时，有想过万一没打过的后果吗？”梦梨云看了看枭，问道。</P>
枭一愣，没说话。</P>
“……而且我就是去那边看看，如果没遇到就算了，我又不可能把山翻过来找。”梦梨云嘴唇微动，避开了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