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慌张什么?家主大人……”
对面男人并不慌张,反而发出古怪的笑声,眼神阴冷。
“你是在害怕吗?害怕那传言是真的……”
“滚开!”墨镰一击攻出,却被那人格挡了回来。
“既然现在那么害怕,当初又为什么力排众议要护下这个孩子呢?”男人讽刺道,“明明只要杀了他,争端就解除了,你也能稳坐这个家主之位。”
“为了坐稳家主而牺牲自己的孩子,那是得多无能虚荣的人才会做这种事。”墨镰冷笑一声,眼中杀气泄出。
“墨子豪,就是这样你才会被逐出墨家啊。”
此言一出,对面人出奇愤怒了。
“说的好一手漂亮话,既然如此,那你就眼睁睁看着墨泽复生吧!毕竟他曾经可是许下诅咒的!”
“杀光墨家?你别忘了你身上也流淌着墨家的血。”
“那又如何?只要能让你们死,我无所谓!”男人眼中的疯狂近乎要将周围事物吞没。
疯子。
墨镰暗骂一声,当初就是因为他这极端的思想,才将他赶出墨家,本想直接杀了他,但看在昔日玩伴的份上还是饶了他一命,没想到现在会这么棘手……
“墨镰,我可是地境上阶,你虽然早早到达了地境,但据我所知,你还未曾突破天境吧?”
男人狂笑着。
墨镰面色阴沉下来,握紧拳头。
“这是怎么回事?”
叶凝栀停下脚步,望向四周。
树林寂静一片,看上去毫无异样。可是——
寂静,才是最大的异样。
“……滚出来。”叶凝栀沉眉,旋风贴地而起。
风刃穿过叶隙草间,精准地朝着阴影中的隐藏者袭去。
出于压力,黑影中的人不得不站了出来。
“五个,你们和那死老头子一伙儿的,对吧?”叶凝栀盯着前方,感知放开,那几个人并没有站在一个线上,而是出现在各个死角。
几人没有说话,但都摆好了架势,随时准备攻击。
“……很好。”叶凝栀怒极反笑,微微撤步,右臂后拉,左臂前伸,声音突然平静下来,“拦路的话,就都去死吧。”
话音未落,狂风骤起。
“你确定这样就能让他复活?”
山洞中。
玉清翎站在老头身后,抱着手臂,盯着躺在石头上面色平静的小孩。
不得不说,如果这孩子不是和墨泽长的一模一样,仅凭他的样貌,也能得到很多优待。
“我等这一刻,已经近千年了……”老头坐在地上,声音嘶哑,竟有几分颓意,“不可能错的。”
“若他复生,你真能控制他?”玉清翎并没有理会他的失神,冷声问道。
“你既然怀疑我在骗你们,还和我合作干什么?”老头终于有了不悦,缓缓抬头,眼神阴冷,“滚出去,时辰快到了。”
“……记住你说的话。”玉清翎后退半步,顾忌他的实力,“他会无条件信任醒来睁眼见到的第一个人。”
“——就像雏鸟出巢那样。”
“……滚。”老头不耐烦地挥了挥袖子。
空气骤然挤压,玉清翎被一道迅猛的力扇飞出去,不受控制地倒飞十几里,直到撞到一块巨大石头,将石头撞出丝丝裂痕,才堪堪停下。
“——咳咳——噗!”
玉清翎口中溢血,腿脚一软跪倒在地,捂住心口止不住地咳嗽。
“该死的——”玉清翎眼中射出冷光,“等到时机成熟,你也该死了。”
……
“他们这些雷霆人,还是这么恶心啊……”老头望着面前孩童的脸,有些恍惚,喃喃说着,似乎在和他分享,又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如果你还活着,看到我和他们合作,会不会失望呢……”
“我不会让他们控制你的……我也不会,我是骗他们的。”苍老的声音轻的几乎只有他一人能听到,“求求您……哪怕用这孩子的身体——”
“只要您能再次醒来……”
躺在石床上的墨寒羽紧闭双眼,呼吸匀称,似乎只是睡着了。
突然,老头眼神一厉,朝着洞口抬起了手。
几乎同时,一柄长枪到了他的面前。
但也仅仅止步于他的面前,未能再进一寸。
“今天这山……还真热闹啊。”老头挥袖。石床边上的草木忽然疯长,像蚕作蛹般,将墨寒羽连带石床都紧紧包裹住。手掌一震,将长枪震出山洞,自己也跟着飞身出去。
“不还是拜你所赐吗?”来者握紧长枪,随意挥了个枪花竖在身后,盯着他,“你若交出那个孩子,这山中也不会这么闹腾。”
“哼……”老头站在洞口,踩着高处的石块,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面色沉稳的男人。
“我记得你不是墨家人,又何必趟这趟浑水?”
“很可惜,那是我好友的孩子,况且那孩子和我家孩子关系不错,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你确实不错。”老头沉声道,“比起他们那些……你应当早就突破天境了。”
“可惜没有再进一步。”秦修云面沉如水,不卑不亢道。
“不过几十余年,便能突破天境……你比我要有天赋的多。”老头缓缓抬手,眼神薄凉,“可惜了。”
秦修云握紧长枪,目光紧紧盯着他,不敢松懈。
攻击要来了。
果不其然,下一瞬,脚底草叶疯长,以惊人的速度将他团团包裹,如同藤蔓般死死攀附着他的躯体,将他定在原地。
“草囚。”
老头声音缓了半刻,才悠悠响起。
看着已被绿色淹没的男人,老头混浊的眼眸中却并未有半分松懈,反而警惕十足。
下一瞬,怒枪破空而出,将周围草叶尽数绞碎,破阵后气势未弱半分,朝着老头直直刺来。
“你联合这么多人,竟只是为了复活他?”秦修云对那个传言也隐约听说过一些,“你又怎能肯定复活的就是他?”
“是不是他我一看便知!”老头挥手,将枪带人一同震飞出去,“你知道什么?什么叫只是?什么都不懂得人就不要妄图在这里大放厥词了!”
想到什么,老头咬紧牙关,眼中流露出惊人的恨意:“若不是那些人……他——”
“他们……你们……都该死——”
老头挥袖。刹那间狂风大作,方圆百里竟被瞬间夷为平地。
“有本事的话,就来阻止我吧!”
纤长草叶犹如乱鞭般胡乱抽打,攻势宛若暴风骤雨,雨点般的猛烈攻击不断朝秦修云袭去。
一片平地,避无可避,四面受敌。
身形干瘦的老人就站在秦修云不到百米的高处,脚步一寸未动,却令他再进不能。
该死——
秦修云额角的汗水缓缓流了下来,再次避过如利刃般锋利的草叶,挥枪刺穿。
他仿佛置身于一巨大的绞碎机中,周围乱舞的草叶如同片片尖刃利刺,稍有一瞬不慎,就有可能直接被刺穿。
死死盯着前方尚且游刃有余的老者,秦修云眉头紧缩,在一次躲避中提气凝神,忽而顺风挥动半弧,顺势聚力,宛若游龙出世,朝着老人咆哮而去。
周身数十米之内围绕的草叶在一瞬间碾碎成沫,再往之外数百米皆为碎屑。
龙吟之声回荡在耳边,望着朝自己刺来的银枪,老头终于变了脸色。